最近有種言論，讓久未看相的飄，忍不住再次支起我的小攤兒。

說的啥？

這種說法，因爲叫板了“厚古薄今”的常態，越來越喫香。

飄沒有時代濾鏡，但，爲反而反的，也只是將自己置於“衆人皆醉我獨醒”的高地吧。

不可否認，低像素的糊圖，的確在一定程度上，營造出了朦朧的美感。

但，扒掉這層朦朧的紗。

那些“神顏”，真就不美了嗎？

今兒就來掰扯掰扯——

首先，有個誤區是：

一些不常看老電影的人，對老片的像素還停留在滿是雪花點、面目模糊的印象裏。

但其實膠片保存完好的老電影，如今大多都已進行了藍光修復，有的體量高達幾十G，可以清晰看到毛孔黑痣脣周紋。

而一些老電視劇的畫質，也能清晰到能看清演員臉上的痘和閉口。

但美人還是美人，並沒有“幻滅”到哪裏去。

老劇有打光，如今有後期。

其實倆都不能說，是完全貼近演員真實皮膚。

但，飄也不認爲當下的磨皮美顏濾鏡套餐，就能比老劇更真實。

老劇的打光，大多模擬自然光，普遍偏黃。

所以很多剪刀手剪輯老劇時，第一步就去黃，讓色調趨向如今電視劇流行的藍粉紫調。

求真，而不得。

和有條件還原，但避真、失真，到底哪個更羞恥一些？

更何況，被批“每次吹顏就是那幾張高糊圖”的美人們，也並非沒有清晰的照片——

被“反時代濾鏡者”鋤得最兇的，王祖賢。

碎髮、肌肉走向清晰可見。

幻滅了嗎？

琥珀般的瞳色，越清晰越攝人心魂。

死亡推鏡也hold得妥妥的。

老實說，清晰，對這些人來說，是助益，是更加恃靚行兇，還是“見光死”，很明顯吧。

秉持“糊圖致美”觀念的人，其實是犯了一個本質錯誤——

普通人總是會太過高估“皮膚”對一個人是否算美的影響力。

畢竟，在不開刀的前提下，普通人所能改善的也就是皮膚狀態了。（突然殘忍）

這份“普通”限制了太多想象力。

總覺得把美人拉到高清鏡頭下，暴露幾點斑，幾條溝壑，多了幾顆痘，甚至皮膚黝黑，不是紙人一般的白無瑕，就不是美人了。

這些細節不是不重要，但，比起骨相皮相等硬件，殺傷力並沒有那麼大。

朱茵的皮膚一直是偏黑的，淚溝也很明顯，不代表她不漂亮。

再來看內地老阿姨中，被批得最嚴重的陳紅。

她現流傳極廣的一些“美圖”，都是當年天涯論壇的狂熱粉幫她PS的。

很多人找出原圖，像發現了大新聞——

“大陸第一美女”全靠P圖。

可憐美人要是有知，恐怕也會像舒淇一樣直懟P圖粉絲——

你怎麼不去喜歡一個白人？

陳紅的臉，本就不是小瓜子臉，也從來都不算平整。

有時更是淚溝、法令紋暴露無遺。

可，耽誤什麼了嗎？

周正的臉型，頭包臉的優越顱頂。

三庭比例均衡，五官量感適中，穠纖合度的身材，這就是美人啊。

說白了，美，是一個整體的印象。

一眼望去，頭臉比例、頭肩比例、五官比例、骨頭形狀、身體線條，都是決定一個人是否美的大前提。

不是說有細微瑕疵，一個美人就不美了。

真那樣，當下不磨皮不能拍的國產劇，就應該全員美人才是。

我們似乎習慣了一個失真的語境。

也見過太多靠磨皮磨到失真，扳回了一點分數的中人之姿，因此覺得，美人就得那樣。

而要挑刺，那些被封神顏的美人，也真不該只挑“圖糊蓋臉，淚溝法令紋”這麼簡單。

她們沒硬傷嗎？

東南亞第一美女，林青霞。

林青霞的骨相很絕，非常規整週正。

完全就是“正大仙容”四個字的詮釋。

是扁頭，但顱頂又很高。

拼大輪廓也沒有輸的時候。

常見一些人把她往如今流行的白細幼那掛PS。

我只能說求求寧停手！

此爲p圖哦

但她也有短缺，下三白眼，嘴脣也偏薄。

不過，年輕時走瓊瑤仙女路線，本來是缺點的三白眼，反而使男相的她，多了些憂屈之態，看上去楚楚可憐。

中年以男裝重出江湖，三白眼又透着點兇相，殺傷力十足。

不符合如今審美的方下巴，更是增加了英氣。

王祖賢呢，她最美在肌肉走向。

非常適合做表情，不需要管理，怎麼都不會崩。

平直眉極具特點，湛然若神的眼睛，常常讓人不敢逼視。

折角髮際線更是古典氣質加持。

但王也有缺點——

微齙牙，凸嘴脣，正面還有點露鼻孔。

外加易胖，早年的香港雜誌沒少拿她體重開涮。

不過腿長成這樣，172都是照顧男演員虛報的身高，胖一點瘦一點也就不在乎了。

東方瑪麗蓮·夢露，鐘楚紅。

臉短，或者說是下巴太短。

但，這份短給她添了些幼態。

五官明豔，走性感路線，但又不失嬌憨感的原因，由此而來。

精靈影后，張曼玉。

張曼玉的長相就是“散”“淡”兩個字。

五官排布較爲分散。

這雖也是舒展大氣的指向，但對比同樣較分散的絕對濃顏掛，她又顯得有些淡，合照有時會被喫掉。

但，也正是這份散淡，使她多了些慵懶優雅。

再看內地一些封神美人——

也都各有其亮點缺憾。

不冷門，但卻年代久遠的龔雪。

龔雪如今被公認80年代內地第一美女。

明眸皓齒，氣質如蘭。

但她臉比較窄，腮太薄。

可這反而給她增加了一些清苦的書卷氣。

歐美小頭但有些反頜的鞏皇。

但下巴，又是增強其“地母”氣質的關鍵。

孫儷同款髮際線的“純元”，蔣勤勤。

臉型顯然也不是當下審美，要被“幻滅”警告的。

但非這樣真不足以撐起明豔的五官。

發現沒？

大美人的小處缺點，往往反成爲其特點。

是辨識度的重要來源。

而失真和高度精緻，指向的，卻是千人一面。

那，究竟是不是說，當下無美人，絕色都在過去呢？

倒也不是。

如今的娛樂圈，其實也不缺美人，而是缺少美人味。

真要說舊時代美人有什麼可在本來就能打有特色的顏值上加持的，其實不是什麼糊圖，而是角色。

是由角色營造出的情景記憶，氛圍烘托。

什麼意思？

提到那些名字，你腦內應該自動就會播放一些特定場景——

光影，構圖，角色，演技共同刻畫出一個個絕色神顏的語境。

每一個“絕”得，還都不同。

勾魂攝魄，你早已篤信無疑。

而當下呢，我們其實不缺神顏，缺的是能拍出神顏的大神。

同樣的人，同樣的臉，有人能拍得傾國傾城。

有人拍出來憂國憂民。

有人豔起來大殺四方。

偏偏被按頭做鄰家少女。

有人演絕色和鄰家女孩都能打動人。

已算足夠優秀。

但逐漸被降級成二元草履蟲思維的傻白甜。

結果搞到最後，我們發現——

能帶美人飛的，能把木頭們帶出點“美人味“的，永遠還是那一波人。

當年徐克憑腦洞，把一代小白花仙女，打造成雌雄莫辨魔教教主，石破天驚。

被很多人狂批“演不了妲己”的“女將軍”王麗坤，在他鏡頭下，百媚橫生。

這又是怎樣的眼力、魄力、能力？

我們既無法構建可讓美人依傍的幻妙場景。

也看不到那一張張漂亮面孔背後的更多可能性。

不去挖掘，甚至還按頭把她們都往一個壺裏裝。

美感尚且千人一面，至於角色，就別說百變了，三變都沒有。

飄飄前兩天翻看寧靜的老片，發現古力娜扎其實很有20多歲的寧靜的味道。

但靜姐那時，已經差不多把豐乳肥臀的性啓蒙少女、爲了家族女扮男裝養大的古董少女、拋下親生子的復仇未婚辣媽、悲壯慘烈的藏族公主……演過一輪了。

甚至搭檔張國榮、劉德華，把國民心中的“大家閨秀”馮程程，演出野性叛逆的壞女孩味兒。

年紀輕輕，獨創門派。

而古力娜扎又在演什麼呢？

傻白甜和打着女強人名頭的傻白甜？

當然可能有人會提演技差距，那確實。

但當下的影視劇市場，究竟給沒給到美人，更復雜的美感，更多元化的角色，也很明顯。

究竟是美人只存在於某一時代，還是這時代苦美人久矣？

也苦觀衆久矣？

以至於看不到二者之間真正的懸差，洋洋自得當下的高清鏡頭是照妖鏡。

殊不知，人家架起的是飛仙台。

低頭望見一個個扁平蒼白的漂亮面孔——

是挺高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