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6年夏天,一個非洲科特迪瓦的客戶在阿里巴巴國際站上找到李紅波,問他能否幫忙做一批有照明功能的太陽能揹包。前幾年,他從阿里巴巴國際站上認識了李紅波,開始把太陽能揹包賣到貧民窟。

今年6月,李紅波和妻子帶着自己研發的30個太陽能揹包,到南非的第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參加箱包展覽。

結果,他們帶的揹包樣品全都被非洲客戶搶購一空。就連他隨身揹着的一個太陽能包,都被熱情的非洲客戶堅持買走了。

一位南非的客戶告訴他,這些太陽能揹包,是打算賣到貧民窟的。“那裏的孩子,學習環境很差,晚上沒有電燈讀書、寫字,只能點蠟燭。”

2009年,李紅波就開始着手研發太陽能板揹包。這種太陽能揹包不僅能裝東西,還能充電、照明。

原本,他以爲自己的產品定位中高端,是歐美人在戶外旅行時纔會用到的。卻沒想到無意中,打開了非洲市場。

貧民窟的太陽能揹包

四個月前,李紅波去了一趟南非第一大城市約翰內斯堡,他和妻子帶着30個太陽能揹包樣品,參加當地的一個箱包展。

3天的展覽時間,李紅波的展區吸引了幾百位南非客戶的駐足,他帶的幾十個樣品,被客戶一搶而空。“都要去了店鋪地址,說一定要找我訂貨。”

結束展覽後,李紅波抽空在約翰內斯堡遊覽了一圈。約翰內斯堡是南非最繁華的城市,附近金礦豐富,被稱爲“黃金之城”,那裏大廈林立,娛樂場光影繽紛,也是南非的旅遊勝地。

但是,當李紅波租車行駛在約翰內斯堡的市郊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終生難忘。

馬路左邊是紅磚綠瓦的別墅建築羣,一幢幢小洋樓鱗次櫛比,隱藏在高大的綠化叢林裏。馬路的另一邊,是一望無際的貧民窟,鐵皮和木板隨意搭起來的棚戶屋擠在荒漠裏,零星幾件衣服掛在門口的晾衣繩上隨風亂舞。

這是李紅波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貧民窟。公路,河流成了分界線,將富人和窮人分割開來。

南非的客戶告訴他,一到晚上,富人區是一片燈火通明,貧民窟只有星星點點的亮光。

“貧民窟有很多地方還沒有通電,他們晚上只能靠點蠟燭照明。”在和李紅波合作前,南非商人德拉米尼一直做着蠟燭的生意,他專門從中國進口蠟燭,賣到南非的貧民窟。但這些年,中國的蠟燭廠家數量銳減,他不得不到印度去找貨源。

前幾年,他從阿里巴巴國際站上認識了李紅波,開始把太陽能揹包賣到貧民窟。這時,李紅波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太陽能揹包,爲何在非洲如此搶手。催生出的“太陽能揹包”

李紅波是湖北黃岡人,2003年,他大學畢業,在深圳富士康擔任工程師,不久後,他又跳槽到一家外資企業,做着同樣的工作。在老家人看來,外企工程師是一個榮耀無比的職業,但他自己“總覺得太舒服”,想趁年輕折騰一番。

2007年前後,國內湧起了一股創業潮,深圳華強北,一夜暴富的故事不斷髮生着。李紅波也坐不住了,他和妻子辭職,在當時一些冷門的行業裏,挑選創業的機會。最後,他們看上了移動電源。

當時,智能機還未興起,蘋果手機也還沒進入中國消費者的視線。移動電源只能給2G手機充電,還是一個新鮮玩意兒,但李紅波看上了它的未來。

他在1688上選中了一款移動電源,並把它上架到阿里巴巴國際站上。沒過多久,就有美國客戶下單了。

之後,李紅波又連續開發了幾款不同樣式的太陽能充電寶。開店的第一年,店鋪彷彿踩中了時代的節拍。李紅波和員工每天早上到辦公室時,都能看到店鋪後臺的留言,“美國的邁克爾又下了500部太陽能移動電源。”“加拿大的卡拉又來啦。”

但好日子並沒過多久。2008年,由美國爆發的金融危機席捲全球,大洋彼岸這間4只有四、五人的小辦公室,也受到了波及。

十幾個老客戶陸續不見了,“連續幾個月沒出現。”李紅波的員工找到客戶公司的電話,一個一個地打過去,結果都說“市場行情不好”不下單了。還有幾位客戶的公司直接倒閉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陌生的,“原來的公司被賣掉了。”

“過去一年,辛苦掙的錢,幾乎全都賠光了。”李紅波亟待一個翻身的機會。

一天,一個銷售移動電源的客戶找到李紅波,問他能不能做出一款太陽能移動電源。“這個客戶在自己庭院裏看到了太陽能面板燈,突發奇想,是否能把太陽能板用到移動電源上?”

他找到一家做太陽能面板的工廠合作。第一款太陽能充電寶,只能輸出200毫安的電量。2009年,蘋果3G手機面市,李紅波的客戶經常找他抱怨,“電容量太小,能否開發出更大功率的充電寶?”

太陽能板充電量的大小,取決於面板的大小,面板越大,接觸太陽的面積就越大,可以儲存更多的能量。他左思右想,“充電寶是在外出時用的,大家出門都會帶包,如果把太陽能板裝在包包上,既能解決充電問題,也能解決功率的問題。”出口100萬個揹包

李紅波找了一家箱包工廠合作,試着將太陽能板,裝到揹包上。一個簡單的商務雙肩包上,足足有十幾釐米長的太陽能板,能輸出2000毫安的電量,足夠當時一支手機連續充6個小時。

在歐美市場,李紅波的這款揹包賣爆了。美國、法國、德國客戶紛紛找上門,“每年都要發出六、七十萬個揹包。”

連續九年,李紅波的訂單全都來自歐美髮達國家。他甚至參透了不同國家人的喜好:英國人喜歡純黑色的包包,美國人喜歡花哨的顏色,亞洲人喜歡潮流時尚的。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包包會賣到非洲貧民窟。那一年,因爲來自非洲的訂單,李紅波的訂單量甚至史無前例地衝到了一百萬個。

2016年夏天,一個非洲科特迪瓦的客戶在阿里巴巴國際站上找到李紅波,問他能否幫忙做一批有照明功能的太陽能揹包。

當時,正好是科特迪瓦的學生們開學。當地有很多地方仍沒有通電,學生們放學後,只能迎着昏暗的蠟燭光亮寫作業。

這位客戶在國際站上一口氣下了4萬個揹包,要求是“成本不要太高,學生家裏買不起。”

接到訂單後,李紅波就開始考慮,如何在降低成本的同時,滿足學生基本的照明要求。

和設計師討論了幾天後,李紅波決定去掉揹包上的充電功能,讓“太陽能充電揹包”,變成“太陽能照明揹包”。

省去了充電功能,就節省了將近一半的成本。在太陽能面板下面,李紅波裝上了一塊白色的反光條。在黑暗的地方,反光條發出的光亮,足夠滿足小孩子晚上學習使用。

李紅波還設計了另外一款,直接在揹包上裝上一個USB燈。白天,孩子揹着書包,讓太陽能面板吸收足夠的能量,晚上,把USB燈插到揹包上,整個屋子都被照亮了。

4萬個揹包,李紅波的工廠加班加點,一個多月就趕製出來,寄到了非洲。這款揹包,他出貨價僅10美元一個。比出口歐美的,最多相差七八十美元。南非的新客戶

李紅波本以爲,這筆來自非洲的訂單純屬偶然。但沒多久,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個來自南非、西非幾個小國家的客戶,每年都在店裏下單幾十萬個揹包。

前不久,國際站店鋪的後臺,又慕名來了一個非洲客戶。

貝拉克(化名)是南非頗有名望的足球運動員。幾年前,他退役回到自己的家鄉約翰內斯堡。在約翰內斯堡的市郊區,有一片延綿數公里的貧民窟,貝拉克的父母就生長於此。

“父輩那一代,小時候沒有娛樂項目,男孩們唯一的樂趣,就是把報紙包起來,當作足球踢。”貝拉克回憶,靠着父輩的努力,他出生時,家裏就躋身南非的中產階層。貝拉克沒有貧民窟的生活經歷,卻對那裏的孩子們極爲關注。

他曾看到,貧民窟的小孩光着腳,穿梭在鐵皮造的棚戶屋之間,逮着一個紙球踢來踢去。村子裏沒有通電,一到夜晚漆黑一片,他想讓孩子們有條件學習。

找到李紅波時,貝拉克對太陽能揹包技術一竅不通。聽說太陽能揹包不用依靠電線,就能讓燈泡亮起來,這位退役的球員立馬從南非飛到了深圳。

在李紅波合作的工廠裏,貝拉克親眼目睹了太陽能揹包生產的全過程,見證了李紅波將樣品打樣出來。他立馬從國際站上訂了幾千個包包,後來每隔1-2個月,貝拉克就自動從李紅波的店裏買下幾百、上千個太陽能揹包。

一次聊天中,李紅波才知道,貝拉克買下的這些揹包,全都免費送給了貧民窟的孩子們。在約翰內斯堡參加箱包展覽時,李洪波還順道去拜訪了貝拉克。

從南非回來,李紅波特意給自己9歲的兒子,講了非洲貧民窟小孩的生活和學習,小傢伙對這個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世界,興趣頗深。他望着自己房間裏,堆滿了的小汽車、機器人還有文具,說了一句,“爸爸,下次你幫我把玩具和文具送給非洲的小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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