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許久不見的寫作靈感會被一件小事敲醒,今年,我的春天是橘子味兒的,那麼武漢的春天、中國的春天又是什麼味的呢。前幾日帶回家的醜柑安靜地躺在桌上,疫情使快遞成了“慢遞”,水果店裏的草莓、芒果、橘子無人問津,一天一天折皺、輕度腐壞。

武漢已經解封了,在廣州的我,時常會趁着天氣放晴的時候,換上短袖短褲出門曬太陽,每天都盼着游泳館復工可以跳進那一片蔚藍裏。春天還未享受夠,就已經開始期待盛夏了。在這次疫情裏,時間就是這麼失了序的存在,它到底會給生活帶來什麼味道,着實不知。有些人的是苦味,慶幸你的是橘子味。

2020年春,一場疫情把我隔絕在家中很多天,各種情緒把時間拉得很漫長,冷冰冰的電子錶盤似乎成了古早的布穀鳥時鐘,布穀布穀,一聲一聲,唱着冗長的曲調。

我是個總慢半拍的人,在漫長時光的浸泡中,大悲大痛使日常情緒日漸麻木。說是個“喫貨”,可當舉國做蛋糕、做涼皮時,我還在懵懂之中。直到——假期越變越長,武漢的櫻花開了,深圳的黃花風鈴盛開又凋謝了,那顆沉睡好久的心終於甦醒。

在家上網課、逃避“雲改作業”時,作爲麪食重度愛好者,突然被記憶中的那盤蔥油麪饞了個半死。時間是味良藥,更是熬煮蔥油的祕製調料。開小火,看藍色的火焰貪婪地舔舐鍋爐,清油滋滋作響,切好的蔥白小段在裏面翻滾着、翻滾着,儘管那味道已經快把人香暈過去,也只能耐下心來慢慢等。等那翠白慢慢“煎熬”成金黃色、枯褐色,淋上醬油,白糖也跳入鍋中跳躍、融化。在香味四溢、達到頂峯時,關火、淋汁、拌麪一氣呵成。若是再加個荷包蛋,那便是噴香的春天啊。

晨起,窗外一派要下雨不下雨的模樣,陰天帶着心情也變得陰沉下來。前幾日帶回家的醜柑安靜地躺在桌上,疫情使快遞成了“慢遞”,水果店裏的草莓、芒果、橘子無人問津,一天一天折皺、輕度腐壞。老闆是崩潰的,拿到不新鮮水果的我也是崩潰的。算了,扔了吧。可轉念一想,這小物什又何其無辜。那就試試吧。

網上的教程說要把柑的白筋全部去除,手殘的我折騰半天也不得其法。狠狠心,費了近一個小時的功夫,我直接把外面的白衣全部剔去,只餘蜜黃色果肉。急性子第一次做細活,加水加冰糖、倒果肉,小火慢慢烹煮,我站在竈旁百無聊賴廝守着,聽那“咕嘟咕嘟”聲,時不時攪和着。漸漸,香氣瀰漫,醜醜的橘子女大十八變一樣。白色霧氣中,我眯着眼,突然的就想起不久前看的日劇“小森林”。那是個厭倦了城市燈光的女孩,隻身一人回到家鄉小樽生活。鄉下安靜的廚房裏,她手握小木勺,不緊不慢地攪和小奶鍋裏,似要把春天留住。她的春天,是紅色的莓果醬。那麼我的春天呢?

捏一片烤好的吐司,慷慨地塗滿橘子醬,似乎有點甜。把家務做完了,歇一歇。用果醬衝一杯橘子水,清水沖淡了金黃色,放久了,橘子水的果肉果汁分離開,形成斷層,這就是時間的留痕罷。現代人總忍不住借用聊天軟件分享我的“作品”,好友讚歎我手藝高,幾日不見居然連果醬都會做了。我哈哈一笑,這大概是“藝不高而人膽大”,都是平時停不下來的陀螺,哪來的技藝高超呢?只是,時間贈與了一份美味,只是……我對生活的熱情又恢復了吧。

懵懂的孩子會長大,災難沒有號角,卻也把安逸的美夢敲醒,這兩個月實實在在地理解了杜甫先生那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當下,生活還在繼續,春天,春天也會來的。許久不見的寫作靈感會被一件小事敲醒,今年,我的春天是橘子味兒的,那麼武漢的春天、中國的春天又是什麼味的呢?

文 / 七七說

圖片 / 七七說

BGM / 橘子香水 - 任賢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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