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包含了三個故事,皆改編自日本民間傳說。

《四谷怪談》:歌舞伎戲劇作家四世鶴屋南北,以民間怪談爲藍本,創作了“四谷怪談”。講述了一個叫民谷伊右衛門的浪人,拋棄了妻子阿巖,和伊藤家年輕貌美的梅成親。阿巖服下伊藤家送來的毒藥後毀容並且慘死,化爲怨靈的阿巖立下了斷絕民谷家和伊藤家世代子孫的詛咒。

《天守物語》:在濃霧縈繞的白鷺城內,住着一羣有着不死之身的忘卻之神,公主富姬是天守閣主人。鷹匠圖書之助在一次追尋逃走的老鷹的路上,與富姬邂逅,二人一見鍾情。那隻由圖書之助親自撫養長大的老鷹,原來是富姬的母親。她曾經與人類相愛,遭到拋棄後便化成了鷹,而她的後代則變成了忘卻之神。忘卻之神一旦與人類相愛就會失去永生,富姬在姥姥的阻攔下,將圖書之助趕走。然而,人類卻向白鷺城發起了進攻……

《化貓》:一個奇怪的賣藥郎來到一個大戶人家推銷藥品,得知這戶人家的新娘在出嫁前意外死亡。原來這是“化貓”的報復。妖怪的形成,是由人類的種種因緣引起的;要拔劍消滅妖怪,必須要有“形、實、理”。於是,20年前一樁悲劇被重新提起……

《Ayakashi》是一部講述靈怪故事的恐怖動畫,由《四谷怪談》、《天守物語》、《化貓》三個小故事構成。背景都是日本的戰國時代,相傳人和妖、鬼怪等混雜而居的時代,故而很多類似中國志怪小說、傳奇的故事都選擇這個時代爲背景。

《四谷怪談》大概是這三個故事中最有名,流傳最廣的故事,改編於百年前鶴屋南北的怪談小說,講述了一個名叫阿巖的女子因爲丈夫伊右衛門的攀附權貴、另結新歡而被其惡意致死,死後化爲怨靈進行詛咒,最後使伊右衛門家和佐藤家都家破人亡、斷子絕孫的故事。

就我個人而言,這種怨婦似的故事情節實屬老套,結構也稱不上什麼精巧,人物設定也一般,至於深刻的思想內涵更是老生常談。可能是有太多類似“負心漢、悲劇婦”的故事,所以除了在畫面和表現力上下大工夫求出彩外,故事內容和深度上的創新是很難的。但是大概古往今來總有負心人存在,所以經典的此類悲劇還是經久不衰地流傳於世,譬如中國的陳世美與秦香蓮的故事也是,雖然經歷不同的時代,但是總能與時俱進地得到廣泛傳播和認同。

於是製作者巧妙地說“這或許就是阿巖的詛咒吧”。不是讓原作者鶴屋及其家人,和把這個故事改編成戲劇、電影等各種形式演出的各類演員、創制人員多有受傷甚至早逝的詛咒,而是讓觀衆對這個故事的持之以恆的喜愛,不惜冒着被詛咒的危險也要將故事世代流傳下去的詛咒。講述的詛咒內容已經不重要了,而講述的本身變成了一種詛咒。這大概是製作者以動畫的形式重新詮釋這個故事的最終意義吧,頗爲出人意料,新奇可人。

《天守物語》使我開始喜歡這部動畫。大概是故事內容的緣故,畫風較《四谷怪談》更爲細膩柔和,色彩更明麗鮮豔,人設更是美型了不少。但歸結到底,故事無非就是人神之戀,先天的隔閡,後天的阻礙,身份、地位懸殊,真愛與永生的抉擇。衝突和矛盾都是熟悉的,故事發展的過程也在意料之中,值得稱讚的是情節發展很緊湊,沒有當前頗流行的言情劇的惡俗拖沓橋段。“想要爲你而令繁花綻放”,簡單的告白,一剎那,繁花似錦的美景,婉轉旖旎的深情如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不一定要表現得驚天動地,這樣的純粹美好反倒更真實感人。

《化貓》畫風與前兩部相比可謂達到了詭異、靈怪的極致,濃墨重彩,繽紛斑斕。人設除主人公賣藥男、小丫頭加世以及被搶來的新娘外,其餘都長得奇形怪狀,醜陋不堪,或許也是畫者愛憎分明吧。主人公的長相也說不上多英俊瀟灑,但絕對讓人過目不忘。他長着一對妖怪似的尖耳朵,臉上着小丑似的化妝,衣服是一件以淺藍爲主色綴滿大塊其他豔麗顏色的古怪長袍。他以賣藥師的身份浪遊,賣各種古靈精怪用途詭異的藥,實質卻是個陰陽師,揹着把退魔劍。

在如今追求個性化的年代,像賣藥男這樣的角色一定會有大量粉絲或者麪條的。他打扮夠個性,奇裝異服;身份夠神祕,哪裏來,何處去,經歷過什麼,一無所知;說話夠冷酷,言簡意賅,自有不可置疑的權威感;氣質夠優雅,即使兇巴巴的阿里邊罵他還邊臉紅。倘若以他爲主角講一系列他雲遊四方、降妖除魔、解救衆生的故事,想來定是大受歡迎的。遇上高橋留美子這樣的大媽似作者,那畫上個百八話都是不成問題的,可惜它只是掛名在《Ayakashi》的一個小故事。

《化貓》的故事內容是普通的,因恨生仇而已,但敘事的過程、鏡頭的切換、人設、畫風都是極喜歡的,雖然詭異但卻合情合理,自然得很,就像抽象派的畫,看起來一團混亂,色彩雜疊,領會了後覺得自有一番妙處。有了《化貓》以後,《Ayakashi》才最終讓人不能忘懷。

當然《Ayakashi》的片尾曲是超級值得稱讚的,句子簡潔,意境悠遠,感情真摯深刻,如同日本的俳句一樣,簡約雋永。而那個中文翻譯更是深得中國古詩遺風,四字成句,直譯、意譯和諧相容,將其中的感情表現得淡雅而繾綣。最後一句“私は死んでゆこう”,翻譯成“妾身煢煢,獨向黃泉”,簡直讓人膜拜。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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