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1148年—1227年),字通密,登州棲霞(今山東煙臺棲霞市)人,道教全真道掌教,道號長春真人。

金朝末年,道教新派全真教開山祖師王重陽在寧海(今山東牟平)正式打出“全真”旗號,進行宣講全真教法,並先後收馬鈺、譚處端、劉處玄、丘處機、郝大通、王處一、孫不二(馬鈺之妻)爲七大弟子。

全真教以識心見性、除情去欲、苦己利人爲宗旨,主張儒、釋、道三教平等、三教合一。由於當時戰亂紛繁、民生疾苦,很多人爲尋找心靈寄託而紛紛加入全真教,全真教遂在北方聲名大振。

1219年,年已七旬的丘處機仍鶴髮童顏,因而被外界傳說他有“長生不老之術”和“治天下之術”。這些傳言也傳到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耳裏。

此時的成吉思汗已是耳順之年,他感到精力日衰、老之將至,聽聞中原有這樣的神仙,便寫下一封言詞謙虛、懇切的詔書,派近侍劉仲祿前去邀請丘處機西行相見。

丘處機此前曾先後拒絕過金朝和南宋的邀請,此次劉仲祿見到丘處機後說:“我奉特詔而來,大汗吩咐,哪怕逾山越海,不論多久歲月,一定要請你去見他一面。”

丘處機經過認真考慮後,認爲蒙古統治者很有可能一統天下。爲了全真教的發展,他決定應詔,同時,他也想借機爲民請命,勸蒙古大汗減少亂殺無辜之策。

1220年正月,丘處機帶領尹志平、李志常等十八名弟子離開山東昊天觀,啓程北上,這時的他已經年屆73歲。

兩個月後,丘處機一行到達燕京(原金朝中都,1215年被蒙古攻陷後改名燕京),此時的成吉思汗正統兵西征中亞的花剌子模沙朝。丘處機以自己年事已高,難以忍受風沙之苦,欲約成吉思汗來燕京會見,而寫了一份陳情表。

劉仲祿急報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忙於西征戰事,不能東到燕京,便寫了回覆詔書,再次懇切催促丘處機西行。

1221年四月,丘處機不顧年邁體衰,踏上萬裏征途,向塞北高原挺進,開始了一年多的西行之旅。

西行途中,丘處機一行時常要受到沙塵暴、流沙的襲擾。艱難的時候,車子陷到流沙裏,馬兒停滯不前,人想挪動一步都很困難。丘處機的隨行弟子之一趙九古甚至病死在了西行路上。

1222年初夏,丘處機終於到達了大雪山(今阿富汗興都庫什山),見到了成吉思汗,實現了“龍馬相會”(成吉思汗屬馬,丘處機屬龍)。

成吉思汗見丘處機果真是仙風道骨,十分高興地說道:“金、宋兩國徵召聘請你,你都不去,現今你跋涉萬里前來見我,我很欣慰。”

丘處機回答說:“山野之人奉詔而來,是奉天之命。”

成吉思汗更爲高興,便開門見山地問道:“真人遠來,有什麼長生不老的藥物送給我嗎?”

丘處機顯然早有心理準備,他說:“世上只有保健防病的方法,而無長生不老之藥。”

成吉思汗聽後,也不生氣,反而誇獎丘處機誠實不欺。

丘處機和成吉思汗的第一次見面,並沒有交談太多內容,成吉思汗本想設壇問道,卻恰逢扎蘭丁(花剌子模國王摩訶末之子)在八魯灣川(今阿富汗喀布爾東北)擊敗了蒙古大將失吉忽禿忽,成吉思汗欲帶兵親征,就請丘處機先回尋思干城(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休息,等待宣召。

同年秋冬,成吉思汗在戰事平定後,先後三次問道於丘處機,詢問治國和養生的方法。

丘處機乘機向成吉思汗講授全真道之教義,並且勸說:“我所說的修行之道,都是一般人所要遵循的道理,帝王卻又不同。帝王是上天所派,上天不發一言,借帝王及其家族之手行事,要您除兇殘,去暴惡,做百姓的父母……因此帝王應該切實地減聲色,節嗜慾,才能身體康健,生命長久。”

很明顯,丘處機不遠萬里,深入大漠,又遠赴西域去覲見成吉思汗,就是希望用“敬天愛民”的言辭打動成吉思汗,以減少蒙古鐵騎的濫殺無辜。

成吉思汗對丘處機的言辭非常讚賞,他對兒子和大臣們說:“漢人尊重神仙,就像咱們敬天一樣,我現在越來越心誠,越來越相信長春真人就是天上的神仙呀,上天派神仙對我說的話,你們每個人都要牢記。”

1223年春,丘處機已在成吉思汗身邊呆了一年。由於不適應高原氣候,加上思念故土,丘處機決定東歸。3月,成吉思汗依依不捨地與丘處機辭別,並要賜給他許多金銀財寶,卻遭到丘處機的謝絕。於是,成吉思汗下詔免除全真教徒的賦稅,並派人率騎兵五千護送他返鄉。

1224年,丘處機定居於燕京,成吉思汗把他安置在天長觀,改名爲長春宮(今北京白雲觀),又賜給丘處機虎符璽書。

從此,丘處機得以弘揚全真教、廣建道觀,掌管天下道教,取得了相當於蒙古國師的地位。並且,丘處機憑着虎符璽書,還解救了大批的中原漢人,使兩三萬被蒙古掠奪爲奴的人重獲自由。

1227年農曆七月初九日,丘處機在長春宮寶玄堂逝世,享年79歲。令人奇怪的是,成吉思汗竟然也於三日後,在六盤山下清水縣(今屬甘肅)病逝。

丘處機的西行雪山傳道,可與唐代的玄奘法師西行印度取經相比美,同爲我國宗教史上的偉大事件。

丘處機所講授的那些“祕方”雖然並非成吉思汗真正所需,也沒有完全得到他的認可,但還是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蒙古統治者對漢人的殘酷殺戮。清朝的乾隆皇帝曾對此讚道:“一言止殺,始知濟世有奇功。”

後來,丘處機弟子李志常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編撰了《長春真人西遊記》一書,記載師徒等人前往西域途中所見山川地理、人情風俗,以及丘處機會見成吉思汗的經過等。

由於丘處機西行的足跡除了我國境內外,還遍及今蒙古、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阿富汗等國,《長春真人西遊記》一書也成爲研究十三世紀漠北史、西域史、中亞歷史與文化及全真道歷史的重要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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