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傳

李田夫,男,1938年5月2日生於甘肅武威,金昌日報社原總編輯,高級記者,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七十年代享譽甘肅文壇的“四條漢子”之一。短篇小說《虎子敲鐘》被翻譯成日語、世界語介紹給國外讀者,曾經被甘肅、天津、新疆等省區選入小學語文課本。出版有報告文學集《九個太陽》《大漠聽驚雷》《三個老漢闖九州》;《李田夫中短篇小說選》;新聞寫作專著《瀚海拾綠》;紀實、散文集《春花秋月》等6部作品。

“作爲記者,不要把寫新聞僅僅看作是一個飯碗。要有遠大志向,要熱愛這個事業。只有熱愛,才能全身心投入,才能寫出好作品!”近日,在給金昌日報社全體編採人員做的講座上,82歲的李田夫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地說道,“記者還可以拓寬寫作領域,也應學寫一點散文、小說等其他文體,讓自己的寫作道路五彩斑斕。”

在他40多年的筆耕人生中,不僅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實踐的。

從1963年12月第一篇新聞稿件在《甘肅日報》頭版發表,至今已過去了57年。從業餘新聞寫作到專業新聞寫作,又從新聞寫作到文學創作,李田夫始終堅持在新聞和文學兩個領域之間“兩棲作戰”,筆耕不輟,既有“三更燈火五更雞”的艱辛,又有作品見諸報刊、出版發行、獲獎後的欣慰與喜悅。

在他退休後,有人說他功成名就,他自己卻覺得名不副實。但令他聊以自慰的是,當他回首往事時,實現了年輕時立下的誓言:沒有“因碌碌無爲而羞恥”,也沒有“因虛度年華而悔恨”!

苦難的經歷鑄就堅毅人格

1938年農曆四月初三,天擦黑,一個屬虎的男嬰,在距武威縣城11公里的羊下壩五溝村,一座新築的莊院裏降生。一家人盼望他在新莊院的庇佑下平安長大,就起了乳名新莊保。後來上學時,按“天”字號排行,叫李天福。1972年,他發表成名作《虎子敲鐘》時,用了“李田夫”的筆名。此次,索性就用“李田夫”爲名。

這座新築的莊院高大宏偉,在當時當地數一數二,但並沒有庇佑李家,反而招來了災禍。

在他一歲多時,十幾個土匪帶着長槍短槍,抬着從石羊河灣裏砍下的三丈多高的楊樹,綁紮上橫檔作爲雲梯,在天黑之前攻進了他家。他被母親用破舊衣服裹住,丟在廁所的拐角處,才逃過一劫。

那時,他家的狀況已是外強中乾,錢財都用到了打莊蓋房上。遭土匪搶劫後家裏就沒糧喫了。父親就將大軲轆鐵車拉到當鋪裏當些糧食度荒。解放後,他家所在的金羊區成爲土改試點區,他家被定爲地主成分。1952年土改複查時,改定爲富農。

1946年,8歲的李田夫開始到村學唸書。老師是莊上的一位老先生,要求學生對所學文章要全部背誦,誰背不下去就要在手掌上打板子;犯了校規的學生要爬在長條板凳上,屁股要被打板子。李田夫聰慧懂事,加上勤奮好學,很少挨板子。在農村上完二年級,他就轉到武威城裏唸書。城裏良好的教育條件,爲他日後成爲一名卓有成效的文化人打下了堅實基礎。

解放那年,他只有11歲,卻有兩次被抓壯丁的經歷。他們弟兄倆人,哥哥李天壽比他大8歲。1948年,18歲的哥哥被派爲壯丁,抓到鄉公所關押起來。哥哥是全家種莊稼的主要勞力,若被抓去當兵,種地就成了大問題。父親就花錢買通官府,將哥哥保釋出來。但事情並未就此結束。腐敗的縣政府還要撿起一塊“驗兵”的遮羞布晃一晃,以便遮人耳目。驗兵之前,父親反覆叮囑他:“到了堂上,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就說叫李天壽;問你多大了?你就說10歲。”驗兵那天,父親領着他到警察局,門口有兩個站崗的警察,穿着黑色警服,腰裏繫着皮帶,肩上揹着長槍,李田夫有些害怕,心不由地撲通起來。到了堂上,看到坐在長條桌後面審問的是一個戴着眼鏡的乾瘦老頭,面相倒也和藹,李田夫跳動的心才慢慢恢復正常,膽子也大了起來。老頭問:“叫什麼名字?”李田夫說:“李天壽。”又問:“多大歲數了?”答曰:“10歲。”接着又問:“你有哥哥沒有?”答曰:“沒有。”審問就結束了。顯然,驗兵和審問只是演戲而已。

第二次遭遇被抓壯丁的事發生在1949年9月15日,也就是武威解放的前一天。早飯後,隆隆的炮聲從縣城那邊傳來。李田夫家距離武(威)民(勤)公路僅二三百米,三三兩兩的國民黨散兵或騎馬或步行,往民勤方向逃竄,零星槍聲不時響起。從外面跑回村子的人說,那些散兵見人就抓。家裏人怕李田夫被抓走,就讓他到洋芋地裏躲避。他就急忙跳進洋芋地,扒開濃密的洋芋秧子,鑽進兩壟洋芋的中間。太陽西斜,武民公路上的散兵消失後,纔回了家。

1952年7月,14歲的李田夫小學畢業,回到農村參加力所能及的勞動。有時光着腳丫子到已經收割的麥茬地裏拾麥穗。剛開始,麥茬扎得腳掌生疼,時間一長,腳掌上長了一層老皮老肉,感覺不到疼。有時,戴頂破草帽趕着拉了石磙子的毛驢碾場。有時,用芨芨筐從打麥場上往家中背麥衣。

由於家庭經濟狀況日漸下滑,僅能勉強維持溫飽,李田夫便產生了不再上中學的念頭。當時的武威師範可以享受助學金,他就報考了。報名時,恰好遇到武威張義鄉的一名考生跟他同名同姓。因此,考試時,他在卷面的姓名後面註明“金羊鄉”。出榜那天,李田夫一大早跑到武威師範門口,看到自己的名字後面有一個小括號,內寫“金羊鄉”三字,就慶幸自己被錄取了。張義鄉的那位考生卻落榜了。

在武威師範上學期間,除了學習,李田夫的興趣和愛好相當廣泛的,不僅愛好籃球、壘球和乒乓球,對美術、音樂也十分喜歡。二年級時,花了兩元錢買了一把二胡,又從家裏拿去一把笛子,能夠吹拉簡單的曲子。

在武威師範上學的三年裏,李田夫利用業餘時間閱讀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國內的長篇小說有《保衛延安》《暴風驟雨》《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等,蘇聯小說《青年近衛軍》《靜靜的頓河》《毀滅》《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讀得津津有味。書中的一個個英雄人物,成爲他學習的模範、崇拜的偶像。他把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於我們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爲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爲碌碌無爲而羞恥。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爲人類的解放而鬥爭”作爲自己的座右銘,爛記於心,成爲一生孜孜不倦地學習知識,追求上進的動力。對他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塑造和形成,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由於李田夫追求進步,各方面表現優異,在二年級時,被批准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那年,他才16歲。

現在回想起來,武威師範的三年,對他一生的成長和進步影響巨大,也爲他一生追求真善美,反對假惡醜;在工作上爭做強者,永不言敗;在學習上永不停息,不斷探索奮進,奠定了堅實基礎。

武威師範初師畢業後,李田夫深知自己接受正規教育的時間短、底子薄,求知便成了工作之餘的第一需要。他一邊工作,一邊查字典、翻詞典,自學完了高中語文。在文憑與職稱晉升、升“官”提拔毫無關係的三年困難時期,他餓着肚子在工作之餘拿到了漢語言文學的大專文憑。他一生不會下棋、不會喝酒,一年中難得打上兩三次撲克。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來讀書學習和爬格子寫作。惟其如此,纔在記者、作家之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

在新聞的疆域裏縱橫馳騁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新聞寫作在李田夫的筆耕人生中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

李田夫寫的第一篇新聞報道,是在1963年6月。當時,武威縣文教局派李田夫到羊下壩小學任教導主任。11月下旬,羊下壩公社下二溝大隊第一生產隊舉辦階級教育展覽,他將展覽內容及羣衆反映寫成一篇1400多字的消息寄給《甘肅日報》。12月3日即在頭版二條的位置發表。看到報紙後,他心花怒放,當即意識到新聞報道只要和當前的宣傳形式緊密相連,在《甘肅日報》上發表作品並不是高不可攀的事。由此,他寫稿的積極性更高了,又將回農村老家看到的聽到的生產隊隊長一心爲集體的事蹟寫成《“老隊長”李福元》的人物通訊寄給甘報社,於1964年元月7日在三版發表。

當時,除甘報在武威的記者外,在甘報上發表稿件者鳳毛麟角。他的兩篇報道在上上下下產生了廣泛影響,周圍的人對他刮目相看。1964年3月,他被借調到縣文衛系統“四清”工作隊。10月,甘肅省委組織全省萬名幹部到張掖地區搞“四清”運動。武威縣包的是民樂縣的兩個公社,他被分派到祕書組,專門爲“四清”工作總團辦的小報《社教簡報》寫稿。可以說,這是他從事專業新聞工作的萌芽階段。

1967年6月,他被借調到縣委宣傳部搞新聞報道,多篇稿件陸續在《甘肅日報》發表。1969年5月,武威縣革委會報道組成立時,他被正式調入,專業的新聞生涯由此開始。

那時李田夫對新聞事業的熱愛,用“狂熱”一詞形容一點也不過分。爲了追求新聞之新,真正做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上午採訪結束,中午不休息,趕着寫稿。趕在下午下班前寫好,投進郵局,希望當天晚上上火車,第二天能送到報社。再過兩天就在報上尋找是否刊發。遇到星期天,郵局不送報,他就到郵局門口的閱報欄裏去看。過四五天,還不見報,就向報社打電話詢問。由於一年四季在基層跑,採寫的稿件自然都是帶有泥土味的新鮮“活魚”,所以用稿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每月在甘報刊發的稿件達五六篇,有時達八九篇。

有人說新聞是用兩條腿“跑”出來的。他覺得這種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上世紀七十年代,武威縣城通往各公社的班車每天只有一趟,下鄉坐班車很不方便。不管遠近,他都是騎着那輛破舊的西門生自行車。在縣委報道組工作的15年,東到騰格裏沙漠邊緣的長城,西到與永昌縣接壤的沙城,南到與古浪縣相鄰的黃羊鎮,北到與朱王堡相連的雙城,距離武威縣城都在60公里左右,騎自行車得走兩個多小時。在赤日炎炎的夏天,大汗淋漓;在滴水成冰的冬天,面部凍得麻木,可他寫的一篇篇報道在《甘肅日報》發表後,就把一切辛苦都忘記了。有時跟着縣委領導坐小車下鄉,往往是走馬觀花,騎着自行車獨來獨往,不受時間限制,往往能抓到好新聞。

這樣,他寫的稿件見報率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且有不少稿件是報社加“按語”“編後”或“短評”發表的。他在甘肅新聞界聲名鵲起。此後,李田夫有兩次機會可以調到甘報社工作,但由於縣委領導“不放”沒有去成。經過十多年的實踐,他逐步摸索出了一些新聞規律,能夠較爲準確地判斷一篇稿件新聞價值的大小,能夠分辨出什麼樣的新聞是一般化的,什麼樣的新聞是可以獲獎的。他已經從“必然王國”漸入“自由王國”的佳境。這時,對於一般化的新聞他已經不感興趣,眼睛盯的只是那些能夠引起人們關注的,真正有價值的、“含金量”高的重大新聞。他在《瀚海拾綠》一書中強調:作爲一名專職新聞工作者,一定要關注關乎民生民意的社會新聞。

1984年4月,他被武威地委調去負責籌辦《武威報》,於當年5月1日創刊,任主持工作的副總編輯。1991年7月,被調到金昌報社任副總編輯,分管報紙的宣傳業務。1997年10月,已經過了59歲生日的他,被金昌市委任命爲《金昌報》的總編輯。

他是一個要強的人,不論做什麼,總想着儘可能做好。在金昌日報社期間,每每遇到重大會議、節日、慶典等,需編採人員加班時,他總是和大家一起熬夜、審定稿件、看報紙版樣,生怕出現什麼差錯,給黨報形象造成不良影響。他說:“並不是我不相信別的同志,總覺得這是總編義不容辭的職責。”

在金昌日報社工作期間,李田夫依然重視社會問題,先後採寫的《“放水養魚”的關鍵在“放水”——關於發展非公有制經濟的述評》《今年瓜類市場前景如何》《引硫濟金工程推遲三年竣工原因探祕》《苦澀難嚼的“牛奶糖”》《招商引資縱橫談》等稿件在《金昌日報》發表後產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得到了社會各界好評。甘肅省委宣傳部辦的《月評通報》上,稱讚“《招商引資縱橫談》是甘肅地州市一級報紙中發出的一篇少見的好文章,它沒有常見的空話、套話,觀點鮮明,事實充分,說理透徹,值得各家報社借鑑”。年底,在全市好新聞評獎中,被評爲唯一的特等獎。

在他40多年的新聞生涯中,發表的新聞稿件近3000篇,240多萬字。新聞價值大、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的稿件將近50篇。《人民日報》、新華社採用的稿件有15篇。另有10多篇在全省和全國好新聞評獎中獲獎。1998年,李田夫被省委宣傳部、省記協評爲全省“十佳”新聞工作者,被國務院批准爲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這是黨和政府對他一生辛勞的最高獎賞。

有人說記者是無冕之王。但在記者之路上探索了幾十年的李田夫似乎沒有體會過“王”的滋味,反倒覺得這是最苦的職業之一。他說搞新聞亦有酸甜苦辣鹹。在採訪與寫作中,尤其要採寫出真正好的新聞作品,倘若沒有飽嘗酸甜苦辣鹹等各種滋味的思想準備,是斷然不行的,得常常爲一篇稿件的構思立意,爲選取獨特的角度,爲製作一個新穎別緻的標題,甚至爲調換一個恰如其分的詞語,左思右想,坐立不安。

當有人問他:“獲獎新聞和好的作品是如何寫成的?”他說:“很難用一句話概括,只能說採訪中深入挖掘,手腦並用,絞盡腦汁。寫稿時也不輕鬆。常常在夜深人靜時,爬在孤燈下,面對採訪本上密密麻麻的素材,寫了劃,劃了又寫,不停地喝茶、吸菸、搓頭皮。真正的好稿和獲獎作品,是一個記者理論水平、認識能力、新聞素養、文字功底等綜合能力的集中展示。也只有在作品發表後,博得讀者的好評,或者獲獎,一種無法遏制的甜蜜纔會湧上心頭。”

在文學的天空裏自如揮灑

前幾天,跟甘肅省作家協會副主席、著名作家雪漠電話交流,談起近些年武威作家取得的成就時,雪漠還談起了李田夫老師,說他爲武威文學的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自己是讀着《虎子敲鐘》長大的。

回顧40多年的筆耕生涯,李田夫始終堅持在新聞和文學兩個領域之間“兩棲作戰”。七十年代,他跟來自河西的作家王萌鮮、顏明東(天祝)、陳禮(酒泉)由於身材高大、壯實,而又有一定的創作實力,被甘肅文壇戲稱爲“四條漢子”。

但李田夫卻認爲自己是“稀裏糊塗”墜入文學圈的。

在武威師範上學期間,在參加工作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如飢似渴地閱讀了大量的中國和蘇聯的文學作品。書中塑造的一個個文學形象,在他的靈魂深處落下的很深的印跡。恐怕這就是牽動他走上文學創作之路的誘餌之一。

從1957年到1966年,李田夫一直堅持寫日記。其動因出於三個方面的考慮:一是想記錄自己思想認識的提高過程和個人成長的軌跡;二是鍛鍊和提高自己的書面語言表達能力;三是將寫日記作爲自己持之以恆的必修課,當作錘鍊個人毅力的載體。當時,他給自己下了死命令,無論一天的工作多麼繁忙,人多麼勞累疲乏,哪怕到了深夜一兩點,不寫完當天的日記,不能上牀休息。一路下來,竟然連續寫了3600多篇日記。遺憾的是1976年的一場洪水淹了他的家,後經幾次搬家,家中收藏積累的不少有用的資料和日記本遺失大半。好在夫人譚培蔚是個細心人,爲他保管了經洪水浸泡、墨水變色還沾有淤泥的三本日記本。

堅持寫日記使他受益匪淺,錘鍊了語言功底,磨鍊了意志品質,爲他以後搞文學創作奠定了堅實的語言功底和頑強的意志品質。譬如,在一篇日記中他寫道:“寧可少活十年,不願落後一天……今後絕不打撲克,別人硬叫也不去!只要自己拼命地去幹,沒有幹不好的事。”可見他的勤奮上進和自我約束力非同一般。

在那個特殊年代,文藝圈中只有一花獨放,泱泱中國拋頭露面的作家只有兩三個。如同沙漠中的旅人苛求水喝一樣,廣大讀者渴求閱讀新的各種題材、各種體裁的文學作品。在這樣的形式下,他開始“照貓畫虎”學寫小說。

其實,他寫小說還是具備很多優勢的。多年的新聞工作,長時間深入基層,使他有機會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他們之中不少人的思想言行常常使他激動不已,總覺得不把他們勝於常人的好思想、好品德寫成文章,展示給讀者,心中就憋悶得難受。這大概就是創作的衝動吧!

1971年,武威遭遇特大幹旱,他以東河公社老莊大隊打井抗旱,讓水澆苗的事蹟爲素材,寫成7000多字的短篇小說《新的高峯》寄給《甘肅日報》。8月16日,“百花”副刊發表了,還配了題圖、插圖,用了將近一個整版。處女作就這樣順利問世。自己的喜悅心情無以言表,周圍的同事對他更是高看一等。不久,甘肅人民出版社以《新的高峯》爲書名,出版了一部短篇小說集。

1972年4月,他有幸參加了省文聯舉辦的創作學習班,寫出了成名作《虎子敲鐘》。作品以濃郁的生活氣息,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在讀者和文學界贏得了廣泛讚譽。

作家曹傑在《從大漠深處走來的作家》一文中寫道:“這天晚上,他如一條黃牛半臥在牀上,嘴裏叼着一根火柴棍,就像反芻似的,時而獨自唸叨,時而沉默想着。第二天一早,田夫重新交給我一篇小說,就是那篇後來引起軒然大波的兒童小說《虎子敲鐘》。”可見當時的李田夫創作的狀態是何等認真投入。

學習班結束後選出的作品共編了四個集子,由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李田夫創作的《沙棗樹下》編入小說集《山花》。《虎子敲鐘》作爲兒童文學集的書名出版,並請畫家張學謙畫了彩色插圖。第二年,《虎子敲鐘》被《人民中國》(日語)、《中國報道》(世界語)翻譯介紹給國外讀者。六七十年代,《虎子敲鐘》還被甘肅、天津、新疆等省區選入小學語文課本。

從此他一發不可收。在以後的十年內,創作並發表《“土匪”的兒子》《女場主和她的僱工》《迎富他爹》《大漠恩怨》等短篇小說和報告文學20多篇。

1994年,省文聯副主席汪玉良組織了一次連環畫創作學習班,由李田夫寫腳本,曾在動畫電影製片廠工作過的一位美術家繪畫,甘肅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同名連環畫,成了當時的少年兒童喜愛的讀物之一。

從1971年發表第一篇小說起,到1995年,他先後創作發表小說28篇,其中2萬字以上的中篇4部,計35萬字;發表報告文學50篇,60多萬字;發表散文、遊記42篇,12萬多字;發表文藝時評、人物特寫、故事、傳說13篇,劇本2個,6萬多字。有10篇文學作品獲省市級徵文大賽及“五個一”工程獎。出版報告文學集《九個太陽》《大漠聽驚雷》《李田夫中短篇小說集》《瀚海拾綠》等4部。參與撰寫或由自己一人單獨撰寫、編輯出版的圖書有《三個老漢闖九州》《自強之路》《春花秋月》等6部。

著名作家唐達天在《“麥田”的守望者》一文中指出:“無論他的小說還是報告文學,都存在一種很深刻的道德批判和哲學思考,對假惡醜的東西毫不猶豫地予以揭露和批判,對真善美的東西卻不遺餘力地加以歌頌和讚揚。”

除了創作文學作品,李田夫更是在文學領域誨人不倦地培養提拔新人,爲武威文學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這主要是指他在武威地區文聯負責文學刊物《紅柳》短短4年當中發生的事情。

《紅柳》創刊於1979年,起初爲內部刊物,從1981年起在全國範圍內公開發行。1982年之前爲季刊,1983年起改爲雙月刊。當時在武威地區工作,後來在全省全國文壇上聲名顯赫的作家張弛、雪漠、閆強國、唐達天等人的處女作或早期作品,都是在《紅柳》上發表的。後來成爲文壇宿將的李民發、師永剛、柏原等人的早期作品,也是在《紅柳》發表的。由於《紅柳》鮮明的地域特色,又有一定的質量,在全省全國的影響日益擴大,發行量由1982年的3000多份達到1983年的7000多份。1981年到1983年,《紅柳》編輯部舉辦了兩期創作學習班,集中本地的作者撰寫修改稿件;在武威縣文化館舉辦文學創作講習班,參加聽講者100多人。這一切,都爲繁榮武威地區的文學創作起到了鳴鑼開道的作用。

在2000年10月退休後,李田夫仍然撰寫了一大批有影響的新聞稿件和報告文學。閱讀寫作真正成爲他一生的所愛和“伴侶”。可以說達到了生命不止、寫作不止的境界,生動地詮釋了“活到老學到老”的人之精神。

文/ 圖 記者 翟雄

來源:金昌日報微信公衆號

編輯:焦多謙 滕先亮

責編:張積傑

總編:王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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