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70年代,在美國有一位民謠唱作人羅德里格斯,他的專輯在南非擁有超過50萬張的銷量,知名度可以跟滾石樂隊相提並論。他所寫的《sugar man》(小糖人)在南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奇怪的是,在南非,歌迷得不到一點關於他的信息。

而在美國,他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爲了生活,他還做過裝修屋頂的體力活。誰能相信,一個幾乎喫不飽肚子的美國流浪歌手,在地球的另一端,卻是一個天王級別的存在。

2013年,以羅德里格斯爲主角的電影《尋找小糖人》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也讓更多人開始相信現實中存在的“平行世界”。

其實在麗江,也有這樣一個民謠唱作人,他叫靳松。

有人把他稱爲民謠詩人,有人說他是中國版的羅德里格斯。的確,他唱了很多歌,喜歡他歌曲的人深夜循環播放,連着聽數日。而在麗江,人們對他知之甚少。而正是這樣一個人,卻來自麗江。

民謠歌手靳松,有人說他是中國版的羅德里格斯

靳松寫了很多歌,到目前爲止發行了4張專輯和1張EP(迷你專輯)。很多遊客來麗江,聽過他的歌,《獨自旅行》《麗江雲飛》《老路小路》《遠方的旅行者》《紙船》《孤鳥》《燭光》……他在大石橋和朋友唱,在古城的低調酒吧唱,在大冰的小屋唱,唱給來自世界各地孤獨的人。

在網易雲音樂上,靳松給古城五一街酒吧朋友路平寫的歌曲《老路小路》獲得了上萬條留言:

行吟詩人靳松,連續七年在全國各地巡演

很多人通過歌聲認識靳松,更多人通過大冰的書《他們最幸福》認識了他。

書裏這樣描寫了靳松:“靳松是個除了喫飯唱歌以外,打死不捨得用舌頭的人,語言功能退化得厲害。唱歌的時候還好,一唱完了臉上立馬各種凝重,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除了喉頭動,其他的部位就像裹了水泥一樣的嚴肅。”

從2014年開始,這個民謠詩人就帶着一把吉他和口琴,在全國各地巡演,今年已經是第七年。連續七年,靳松輾轉於不同的城市,最多的時候一年要演出20多個城市。他把巡演稱爲與老朋友的見面,就像約定,一年一見,看看那些喜歡他的朋友。

和大部分歌手相反,靳松是個現場唱歌比錄音要生動很多的人,這也許和他多年喜歡唱現場的習慣有關,同時也成了很多歌迷愛上他的理由。但是在外巡演多年,卻很少有人知道靳松其實出生於麗江。

出生於麗江,他卻輾轉於不同的城市

對於麗江,靳松的情感很複雜。

他的父母是支援三線建設的東北人,在麗江黑白水林業局工作,一家人住在南口路原解放軍六五醫院旁。靳松說着標準的普通話,但他自小就羨慕會說納西話的人。對他來說,語言是身份的標識,會說當地的語言意味着能夠結交更多的朋友。

“麗江是一個誰都來,來了就走的地方,別人怎麼相信你呢?但是如果你會講納西話,他們就會認同你。”

那時的他對音樂還不是特別感興趣,平日裏最喜歡的是畫畫。8歲那年,靳松隨家人離開麗江,搬到了香格里拉。年少的時光裏,搬家、轉學成爲了他最多的回憶。如果不出意外,畢業於財會專業的靳松會按照父母的規劃,成爲一名朝九晚五的會計。

但他年輕、叛逆,沒有按着父母安排的路走。當叛逆的靳松碰上激情的搖滾樂,發生了激烈的化學反應。畢業那年,靳松鐵了心要去北京迷笛音樂學校學吉他,“當時我爸一腳把我踹開了,真事。”

1994年12月17日,香港紅磡體育館。“魔巖三傑”竇唯、張楚、何勇以及作爲嘉賓的唐朝樂隊現場開唱,一戰封神。現場近萬名觀衆,演出效果極爲震撼。這場演唱會締造了中國搖滾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也在後來影響了無數熱愛搖滾的中國青年。

1997年,留着長髮,穿着破洞牛仔褲的靳松揹着吉他北上,成爲了一名“北漂”,正式開啓了屬於他的音樂之路。

從迷笛畢業那年,有幾個年輕人叫靳松一起玩音樂,他卻選擇了當流浪歌手,以另外一種方式生活。

靳松坦言,當時自己不喜歡體制,哪怕音樂圈內的體制工作他也不喜歡。

如今年過不惑,靳松依然孑然一身,他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現在回過頭來看,人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有一些條條框框,經歷一些有效的鞭策和約束,這樣你會及早地發現人生的真相。”

“人生的真相是什麼?”

“殘酷,這麼說不好,其實人生的真相還是挺美好的。但你要及早地看清未來的路,及早地看清自己,你怎麼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次回到麗江,他把麗江當作時光抽屜

2007年,在外漂泊多年的靳松回到麗江,在和德華錄音工作室錄製了第一張獨立唱片《不要等我回來》。由於沒有做商業發行,且製作量少,聽過的人並不多。但專輯裏的那首《麗江雲飛》卻成爲了不少歌迷的心頭好,那些在古城生活多年的新麗江人對歌曲念念不忘,時不時還會哼唱兩句。

後來他攢了錢,在麗江開了酒吧,希望能夠在自己的酒吧裏自由彈唱喜歡的歌。然而,由於缺乏經商的經驗,又不擅長跟人打交道,酒吧做了不到三年就關門了。他再次成爲了純粹的自由唱作人,揹着吉他到處流浪。

童年時期離開麗江,長大後又再次回到麗江。

再次回來,靳松多了很多來自天南海北的朋友,但他還是那個不怎麼會說話的人。他把遇到的人和故事寫在歌裏表達自己,那是他與世界溝通的方式。他說自己並不是天才,偶爾聽到歌迷說自己的歌曲陪伴他們度過了很多時刻,這讓他覺得溫暖。

他說麗江是個時光抽屜,朋友們無論在哪裏,總會回到麗江相聚,調整自己的方向,然後再重新上路。“只有來到麗江的時候,才能放下一切東西,回到快樂的時光。”

他說童年的麗江已經遠去,原本住在林業局的鄰居和朋友已經搬走,記憶中的房子也破舊不堪,不少已經被推到重建。醫院沒了,古城裏的酒吧換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屬於麗江的那個“嬉皮年代”也一去不復返。

如今43歲,他仍在漂泊,內心對於故鄉和人生依舊充滿了不確定。除了音樂,靳松的文字也非常優美富有哲理,裏面是他對人生的思考和生活的記錄。

在剛剛過去的生日,他許了個願望:

“我希望,疫情儘早過去,家人和朋友都平安健康,Forever Young,Never grow old。希望我80歲的時候還能揹着吉他上臺表演,或者去參加選秀,然後年輕導師問:你的夢想是什麼?

今年10月,靳松再次開啓了城市巡演,到成都、西安、北京、上海、廣州和深圳六個城市演唱,把麗江唱給朋友們。

“音樂是一種理想,更是一種生活方式,簡簡單單的生活,寫在歌裏,走在路上,記錄人生。2020是不同以往的一年,也是讓我們努力活在當下的一年。所以只要條件允許,就繼續和大家一年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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