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周安娜 汪鵬翀

人口統計學家比爾•弗雷指出,“美國政治和文化正在從自20世紀後半葉起以“嬰兒潮一代”(1946-1964年出生)爲主的狀態,向包括“千禧一代”(1984-1995年出生)、“Z世代”(1995-2010年出生)在內的年輕一代狀態發展。”

與此對應的是,《經濟學人》雜誌也於上月刊文表示,此次美國大選會是“嬰兒潮一代”在選舉中發光發熱的最後一次,也是“千禧一代和Z世代”主宰選舉的新時代開端。

這就意味着,特朗普和拜登這兩位“爺爺級”的總統候選人在大力爭奪搖擺州、努力“搞定”移民問題的同時,還要想方設法爭取“孫子輩”Z世代的歡心。

創歷史的Z世代

皮尤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19年是美國第一次出現一半以上人口均爲“千禧一代”甚至更年輕人羣——Z世代的情況,而這樣的人口結構變化給本屆選舉帶來了無法忽視的影響。

由於Z世代人羣中還有許多人尚未達到法定投票年齡(18週歲),且在人們的傳統觀念中,這些年輕一代似乎並不熱衷政治,導致其“政治力量”一直遭到忽視。但事實證明,現實在發生改變。

“在2020年大選中,千禧一代和Z世代人羣將佔到選民的40%,”非營利選民登記組織Rock the Vote的負責人在接受《經濟學人》採訪時表示,“他們的力量不可小覷”。

而正是由於年輕一代手中的選票數量已經遠遠多於“老一代”的選民票數,這次選舉也有望成爲一場獨特的“代際對決”。

Politico報道指出,相較於嬰兒潮一代,千禧一代和Z世代希望政府能夠更多地解決社會問題,將氣候變化、種族主義和經濟不平等列爲首要議題。

華盛頓學院的一位政治學教授指出,“如果你看看年輕選民的優先事項是什麼,就會發現共和黨在幾個選舉週期內真的處於十字路口……年輕的美國人與共和黨的基礎非常不同。長期趨勢相當明顯:他們(年輕一代)肯定會以‘更左’的方式指導我們的未來政策。”

這樣的“左傾”已經對當下的總統競選產生了影響。近期哈佛青年民調的一項數據顯示,在18歲至29歲的人羣中,拜登的支持率爲60%,高於2016年希拉里的49%,以及2008年奧巴馬的59%。

一些民調專家和前共和黨人表示,“共和黨人要麼適應,改變他們在氣候變化、種族不公和社會寬容等問題上的立場,要麼就會失敗。”

“天然藍”的Z世代?

不難發現,千禧一代和Z世代較嬰兒潮一代似乎有更大的可能性傾向民主黨。

不過皮尤研究中心8月的一項調查顯示,這些年輕選民“強烈支持”特朗普或拜登的比例其實相差無幾且支持率極低,前者爲10%,後者爲11%。

有分析認爲,拜登的最大短板是難以激發選民熱情。CBS民調顯示,僅有不到七成的民主黨選民對於投票拜登感到“十分熱情”,這其中還包括不少是出於“對特朗普的痛恨”。而2016年,正是由於民主黨選民對候選人希拉里的冷感,使她無緣白宮。

分析指出,民主黨能否在大選中將特朗普拉下馬來,關鍵就要看競選過程中能否喚起少數族裔和Z世代的投票熱情。而這一重任很大一部分落在了哈里斯的肩上。

據ABC新聞與《華盛頓郵報》的民調顯示,在拜登宣佈選擇哈里斯爲競選搭檔後,選民對他的熱情程度有了明顯上升,其支持率也在一個月內上升了約10個百分點。

據Politico對年輕一代投票成員的調查,Z世代對共和黨人的看法明顯劣於民主黨人。

然而儘管如此,民主黨以及一些外部團體警告稱,如果沒有“針對性的努力”,政治重組不會奇蹟般地出現。

21歲的斯坦頓是“爲我們的生命而戰”組織的中西部地區總監。她向Politico表示,她確實計劃投票給拜登,但她對拜登的競選團隊爲吸引更年輕、更多樣化的選民所做的努力也提出了尖銳的批評,稱這有“迎合之嫌”。

斯坦頓指出,“在(佛羅里達的)一次競選集會上,拜登用手機播放了一首非常流行的西班牙語歌曲《Despacito》,這首歌是讓他在集會上走紅的東西,但不是他的政策觀點。”

專注於青年選民的非營利組織Next Gen America的執行董事韋塞爾表示:“未來5年、10年、15年,民主黨將有很多工作要做,以確保他們給這些年輕人一個在名字旁邊加D(注:民主黨首字母)的理由。”

另一方面,曾擔任民主黨參議員桑德斯資深顧問的韋弗則對那些認爲重組“已成定局”的民主黨人提出了警告:2008年奧巴馬入主白宮後不久,一位民調專家向參議院的幕僚長們表示,2008年的選舉標誌着選民的一個重大轉變,並預測共和黨人在“未來25年”都不會贏得白宮。

“他當時真的就是這麼說的。”韋弗回憶說。

被選中的Z世代

本次大選前,美國的年輕人已經頻繁且公開地參加了許多社會活動。其中最近的就是今年夏天席捲全球的BLM(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而這也成爲Z世代反特朗普的催化劑之一。

“在這‘充滿第一次’的一年裏,當新冠疫情影響了總統大選時,Z世代的人第一次把自己當作政治人物來思考”,美國文理學院政治學助理教授布奇說。

“對於他們來說,第一次投票其實有許多入門障礙……他們會擔心在投票站受到恐嚇,或者害怕搞砸一些什麼從而受到嘲諷”。

“但即便如此,Z世代的參與率比他們之前的任何其他羣體都要高。”這位教授補充道,“他們的參與度令人難以置信。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在成長過程中,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些問題直接影響着他們。”

BBC採訪了一些Z世代的年輕人,他們紛紛表示,2020年的選舉可能是他們第一次決定這樣做,因爲投票已經變得“至關重要”。

來自南卡羅萊納州的卡拉表示,“如果不建立某種團結,我們就不能繼續保持現在的種族關係……我覺得拜登和哈里斯是我們未來的希望;如果不這樣做,事情就會繼續走下坡路。”

紐約的加布裏埃爾稱,“我投票是因爲我覺得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面對一個個主動或被動選擇拜登的選民,一位前共和黨衆議員認爲,共和黨正在進行一場“人口結構的死亡行軍”。“特朗普主義能活過特朗普嗎?……共和黨最早可能會在今年11月面臨清算。”

此外他擔心,即使民主黨贏得白宮並翻轉參議院,共和黨人可能繼續對年輕選民視而不見。“共和黨議員會說‘我們喊得不夠大聲’”,他說。

而另一位前共和黨國會衆議員也同樣指出,“共和黨擁護特朗普主義的每一天,都是他們失去年輕選民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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