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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環水繞,命運詭譎,人和人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分別,又會在什麼地方重逢。

2003年的錦州,兩個名字很像兄弟的人成了同事。王立軍從大城市鐵嶺調到錦州,擔任公安局長,年輕五歲的王立科則成了他的搭檔和下屬。那個時候,兩個人都可謂意氣風發。王立軍的身上有打黑英雄的光環,王立科也不是等閒之輩,他是剛剛召開的黨的十六大的代表,政治前途難以限量。

那年9月,錦州發生了一起大案,一家國企花重金從國外購買的特種鋼材失竊了。公安局副局長王立科帶隊進駐現場,兵分兩路尋找線索,在一個多月後終於取得了初步進展。公安局長王立軍在聽取彙報之後,“凝眸沉思”,很快敲定了以物找人的破案思路。不知道是王立軍指導有方,還是王立科本就成竹在胸,反正這個案子很快就破了。這個事情說明,王立科並不像坊間傳說的只會管理、不會破案。他的性格可能不像王立軍那樣霸氣側漏,但顯然另有一門功夫。

幾年之後,王立科揮一揮衣袖、去了葫蘆島。又過了兩年,王立軍得“貴人”提攜,遠赴重慶擔任要職。王立科始終在遼寧一地隱忍深耕,王立軍則在他鄉高歌猛進。在另一個換屆之年到來的時候,命運忽然展現出它那高深莫測的編劇才華,爲兩個人譜寫了截然不同的故事。王立軍的結局大家耳熟能詳,這裏不再贅述。王立科在參加完黨的十八大之後,從遼寧遠調江蘇、擔任省公安廳廳長,後來不斷升遷,直至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用了三十年的時間,王立科從一名房管員成長爲省部級領導幹部,其間雖然有因緣際會,但肯定也少不了個人的稟賦和努力。但這個看似輝煌的敘事,卻在一夜之間忽然崩塌。在一個秋意漸深的日子裏,沒有任何預兆,王立科選擇了主動投案。

王立科爲什麼投案?我也不知道。但是,從十九大以來省部級官員投案的情況看,多數都是因爲“特定關係人”出了問題。前不久爆出一個有意思的新聞,說是銅陵市某政協副主席砍傷了一個女性“特定關係人”,當時就有很多人問我,這個所謂的“特定關係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其實,特定關係人在紀律和法律中都有所界定,要麼是近親屬、要麼是情人,又或者是存在特殊利益關係的人。雲南省委原書記秦光榮主動投案,與他的兒子秦嶺案發就有直接的關係。證監會原主席劉士餘投案,據報道也和一名女性特定關係人的暴露有關。河南省人大原副主任王鐵投案,則與他的弟弟王磊有關。青海省原副省長文國棟的投案情形有點特別,那是因爲青海隱形首富在聚乎更非法採礦的問題觸動了高壓線。

特定關係人的暴露,有時是因爲摟草打兔子,但更多的情形是順藤摸瓜、或者以瓜找瓜。在高壓態勢下,那根看似透明的繩子上,總會有一隻螞蚱先跳起來,更多的螞蚱於是再難隱藏行跡。所謂命運,在這裏體現爲某種必然性。爲什麼十九大之後主動投案的高官多了起來?那是因爲,在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態勢之下,並沒有其他明智的選擇。從以往的案例看,一些老虎在落馬之前也曾有過自救的幻想,有的人在深夜往自家的馬桶裏倒年份茅臺,有的人把證據扔進黃河裏,還有人冒雨求神拜佛,但這些無謂的掙扎,只不過徒增笑料而已。有的坎你就是過不去,想要越過這道坎,唯一的光明大道就是主動投案。

作爲在政法領域浸淫多年的領導幹部,王立科的軟肋在此時暴露出來,也是一種必然。掃黑除惡的凌厲風暴還在吹刮,政法隊伍教育整頓的大潮又在推進,兩者相互交織,會將更多的陳年渣滓掀將起來。我們平時在新聞中所看到的那些“套路”,在現實中卻是刀刀見血的演繹。我們曾經說過,“回頭看,有深意”,深意在哪裏?就在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景象裏。政法領域的“延安整風”又會怎樣呢?王立科的投案可能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徵兆。

十九大之後主動投案的高官,有兩人以斷崖降級的方式着陸,艾文禮雖被判刑、但也得到了從輕的待遇。王立科會在某個地方和他的老朋友“重逢”嗎?不妨等等看。

(文/蔡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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