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1913年在湖南讀書求學時就喜愛讀屈原的詩作。從1913年到1976年的六十多年裏,毛澤東對屈原的詩作一直是青睞之至、情有獨鍾,走到哪裏常常把書帶到哪裏,有空就讀。屈原的詩作也是一直伴隨在毛澤東身邊的諸多書籍之一。屈原的詩歌也是毛澤東談詩、品詩、評詩的一個重要話題。

毛澤東爲什麼幾十年甚至在疾病纏身的最後幾年還這樣喜愛屈原、這樣愛讀屈原的詩作呢?筆者認爲,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屈原的詩作具有突出的思想性、人民性。

屈原所處的年代國家連年戰亂,民不聊生。各諸侯國爭權奪利,爭戰不休。面對國家將要滅亡的實際情況,屈原企圖挽救國家危亡卻又迴天無力,分散的各諸侯小國走向統一的大趨勢無法阻擋。

在這樣的實際情況下他決心以死殉國。所以他的詩作字裏行間都凝結着詩人對理想的追求,對國家的熱愛,對人民的熱愛。字裏行間都表達了詩人憂國憂民、堅貞不屈的人格和情懷。他的詩作既有突出的思想性,又有顯著的人民性。他無情地揭露現實的黑暗,勇敢地揭露國家的昏聵、上層統治集團的腐敗。

毛澤東說他是“中國一位偉大的詩人”。在那樣的黑暗社會里,一個有才華、有抱負的人心不甘、情不願,只能拿起筆,作刀槍,把自己的心聲、把心中的悲憤、把美好的願望寫成詩來表達自己的情感,來與統治者抗爭。屈原的詩作,字字句句,都充滿着他的愛國、愛民、愛追求真理的情懷。這是毛澤東愛讀屈原詩作的一個重要原因。

第二,屈原的詩作具有很高的藝術性。

屈原的《離騷》毛澤東之所以百讀不厭,就是因爲屈原的《離騷》充滿浪漫主義色彩,具有豐富的想象,充滿着奇特的幻想。在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兩個文學流派中,毛澤東更喜愛浪漫主義,更愛讀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文學作品。

毛澤東1958年1月在南寧會議上的第二次講話中說過:“光搞現實主義一面也不好”,“學點文學”,當然不只是爲了更好地管理文藝工作,更重要的是提高幹部的文學素養,而文學想象,是敢於打破陳規陋習、敢於展開超越現實侷限的翅膀。

屈原的詩作包括《離騷》《九歌》《九章》《天問》等都超越現實,具有豐富的想象。王逸在《〈離騷經〉序》中寫道:“《離騷》之文,依《詩》取義,引類譬喻。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臭物,以比讒佞;靈脩美人,以媲於君;宓妃佚女,以譬賢臣;虯龍鸞鳳,以託君子;飄風雲霓,以爲小人。”這些詩句中的超越現實的想象,都是毛澤東很爲喜愛的。

《九歌·湘夫人》的故事,毛澤東就曾化用爲自己的詩作:“九嶷山上白雲飛,帝子乘風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由此可以說明毛澤東對屈原詩作的藝術性即豐富的想象和浪漫主義的風格是很爲欣賞的。

第三,屈原的詩作開創了中國詩歌史上一種新的文體。

毛澤東詩詞《屈原》

1959年8月16日,毛澤東在《關於枚乘〈七發〉》一文中說:“騷體是有民主色彩的,屬於浪漫主義流派,對腐敗的統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據上游。宋玉、景差、賈誼、枚乘略遜一籌,然亦甚有可喜之處。”“騷體是有民主色彩的”,是“對腐敗的統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據上游”,這是毛澤東對屈原及其開創浪漫主義文學流派的評價。

屈原開創浪漫主義文學先河,創造新的文體——“騷體”,與《詩經》開創現實主義文學先河一樣,都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是我國文學詩歌史上的奇蹟。在文學詩歌的創作思想方法上,毛澤東是主張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毛澤東之所以對屈原的詩作一直具有濃厚的興趣,這也是一方面的重要因素。

【本文來源於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晚年讀書生活20問》,因篇幅限制,有所刪減。】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