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騁說花錢專欄：《辛丑大吉——民俗錢幣生肖牛賞析》

辛丑大吉

----民俗錢幣生肖牛賞析

童騁

今年是農曆辛丑年，時間爲2021年2月12日至2022年1月31日，生肖爲牛，故亦稱辛丑牛年。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共祝願中華昌盛，辛丑大吉！

在民俗錢幣中，以牛爲題材祈福頌吉的，種類不少，大致可分爲生肖牛（錢文含“醜”字的生肖牛民俗錢）、本命星官牛（本命星官、本命元神，亦包括含道教符籙等）、吉語牛（錢文爲吉語、紋飾爲吉祥紋飾等）、望月牛（犀牛望月、吳牛喘月）、錢文牛（文字爲行用錢錢文的）等。其實這個劃分也是相對的，有的牛生肖錢是多種元素合爲一體的，這個劃分尚未包含所有的牛紋飾民俗錢。本文擬各選擇幾枚予以賞析。並借賞析生肖牛民俗錢之機，祝福諸位牛年吉祥！

一、生肖牛（丑牛）

牛在十二生肖中居次位，與十二地支配屬"醜"，故一天十二時辰中的"丑時"爲：夜間一點至三點，又稱爲"牛時"。屬牛人爲人比較穩重，做事任勞任怨，在生活中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圖1 丑牛（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2丑牛（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3丑牛（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傳說在古時，牛王是玉皇大帝殿前的差役，時常往返於天宮和大地之間。有一天，農夫託牛給玉帝傳個口信，說是人間寸草不生，大地光禿禿的太難看，請玉帝帶點草籽給人間，把人間打扮得好看些。玉帝聽了，覺得有道理，便問殿下衆神誰願去人間撒草種。牛王自告奮勇地要求前往，開始玉帝認爲牛粗心大意而不放心其去，牛王堅持要去，玉帝同意了牛王的請求，屬咐牛王到人間後，走三步撒一把草籽。

牛王帶着草籽，走出天宮，在跨南天門時不小心跌了一跤，飛下人間後，頭腦暈乎乎的，誤以爲玉帝的旨意是走一步撒三把草籽。於是，大把的草籽撒在了大地。第二年，野草叢生，農夫根本無法種莊稼了。他們託竈神告訴玉帝，野草太多，莊稼無法生長。玉帝知道壞事了，召來牛王一問才知道粗心的牛王是一步撒三把草籽，把一件好事辦壞了。"你這粗心的老牛，弄得人間遍地是草，當初你是怎麼保證的?從今以後，你和你的子子孫孫都只准喫草，幫助農夫除草，同時，祖祖輩輩是幫助農夫幹活。"玉帝說完，怒氣未消，飛起一腳踢向老牛，牛王一個筋斗從天上落到人間，嘴巴朝下，被摔掉一排上牙。於是，牛從此便一輩子給農夫當苦力，並且從未停止啃青草。直到今天，它的那排上牙也還沒有長出來。

但是，牛是個知過即改的好動物，它任勞任怨，勤懇踏實，拉車犁田從不松套，爲農夫做了不少工作，博得人們的好評。在排生肖的時候，人們一至推舉他爲生肖。

牛憑自己對人類的貢獻當上了人類的生肖。如果不是投機的小老鼠藏在牛角上，搶先得了頭名，牛王說不定還會當上生肖首領呢。

圖4 丑牛七星符籙（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4所示掛牌生肖錢，正面掛孔下爲文字“醜”，在下面紋飾爲左向立牛；“醜”字兩側爲八寶紋飾之太極火珠與犀角。背面紋飾分別爲七星符籙（亦與本命星官有關）。

圖5 五行大布丑時（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5所示爲錢文錢，正面錢文豎讀爲“五行大布”；背面爲文字和紋飾，文字橫讀爲“丑時”，穿上紋飾爲祥雲託月、穿下紋飾爲犀牛，紋飾表現爲犀牛望月。凌晨1--3時(即"丑時")，這時候牛喫足了草，"倒嚼"最細、最舒適，所以丑時同牛搭配。

圖6 子醜鼠牛南北二斗符籙（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7 子醜寅卯鼠牛虎兔（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8 辰醜戌未龍牛狗羊（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9 醜生（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9所示生肖錢，正面文字豎讀爲“醜生”，意即丑年生人、屬相爲牛；穿兩側爲八寶之一：火珠，寓意興旺發達。背面爲星官、七星、牛，其寓意本文第二部分予以敘述。

圖10 醜生牛道教符籙（圖片源於軒泉錢幣文化拍賣，誠致謝意！）

圖11 醜生人牛（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12 牛生肖納庫錢（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12所示爲牛生肖納庫錢。正面爲兩神仙供託一圓牌，圓牌內爲右向牛。兩神仙爲東王公（穿右）、西王母（穿左）。背面爲庫文：醜生人錢二十八萬貫第十二庫。

納庫，源於道教經典《靈寶天尊說祿庫受生經》。抄錄相關經文：“當得人身之日，曾與地府所屬冥司，借貸祿庫受生錢財。”“從何所屬冥曹庫借過受生錢，在世貢還何庫分。”“醜生人，欠錢二十八萬貫，”“庫官，各主局生人欠受生錢博，及得爲人身，曾許所屬元辰錢財，乞注受生祿庫之簿，合同冥司之籍。”“準備所欠受生錢數，及許元辰之財，一一明具，合伺疏牒，燒還本屬庫分者，即得見世獲福，榮貴果報，來生永無苦難。”閱後可明其義。

二、本命星官牛

道教尊崇北斗星。北斗計有九星稱爲九皇，其七顯、二隱，故稱“北斗七星”。各星君各有轄管主宰之本命元辰，故稱主宰本命元辰的星君爲本命星官。《太上玄靈北斗本命延生真經》指出：“凡人性命五體，悉屬本命星官之所主掌。”“衆等志心朝禮，中天北斗解厄延生，陽明貪狼本命星君。(子生人屬之)……陰精巨門本命星君。(醜亥生人屬之)……真人祿存本命星君。(寅戌生人屬之)……玄冥文曲本命星君。(卯酉生人屬之)……丹元廉貞本命星君。(辰申生人屬之)……北極武曲本命星君。(巳未生人屬之)……天關破軍本命星君。(午生人屬之)”。各人根據自己的生辰，即可找到自己的本命星君（本命星官）。乙丑、丁丑、己丑、辛丑、癸丑，這些年份均爲牛年，生肖爲牛，丑牛生人的本命星官爲陰精巨門本命星君。

圖13 本命星官牛（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13所示生肖錢。正面穿上爲牌位，牌位文字豎讀爲“本命星官”；穿右爲星官坐在太師椅上，星官身着道袍、頭戴通天冠、頭有頂光；穿下爲香爐，供奉本命星官；穿左有道教符籙飄下，下方爲生肖牛；寓意爲《北斗經》所言：“於本命生辰。及諸齋日。清淨身心。焚香持此真文。自認北極本命所屬星君。隨心禱祝。善無不應。災罪消除。”背面爲道教虎頭符籙，祈福辟邪。

圖14 丑牛星官符籙（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15 牛星官福壽延長符籙（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圖16 本命元神牛星官福德長壽（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16所示吉語生肖錢。正面穿上方框內文字豎讀爲“本命元神”；穿右側爲本命元神，頭戴通天冠，身着道袍，雙手執笏；穿左側爲小鬼託舉圓鏡，圓鏡內爲生肖牛。背面文字旋讀爲“福德長壽”。

道家有“本命”說，即本人出生之年（都在六十甲子的干支之中）叫“本命元辰”，也叫“本命年”。道教將六十甲子星宿化，六十甲子成爲本命元辰星宿神，並塑像在廟宇中供奉（北京著名的道觀白雲觀中有元辰殿），讓人們頂禮膜拜，祈求幸福。六十尊元辰星宿神宋元時期又稱之爲“本命元神”。民間認爲，人在本命年裏，會遇到許多災厄，只有進行禳解才能祈求神靈庇護，逢凶化吉。本命星官、本命元神等生肖錢應運而生，正是體現了這方面的需求。

三、吉語牛

自古以來，性情祥和、質樸淳厚、善良勤勞、任勞任怨的牛是人類的好夥伴。尤其是農耕時代，耕牛是重要的生產力，人們都是牽着牛進行農業生產活動，耕地播種、載拉運送，其爲人類社會的進步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人們感謝牛、敬重牛、喜愛牛，讚美“孺子牛”、“老黃牛”，在各種民俗文化活動中，牛都受到極其尊重。古代，牛被認爲是具有靈性的動物，可以通神，因此，祭祀儀式上一般都要選用牛，是規格最高的祭品之一，這樣才顯得莊重肅穆；“鞭春牛”、“迎春牛”、“結牛財親”等民俗活動；在文藝作品中，詠牛的詩歌比比皆是，贊牛的畫作數不勝數；等等，充分體現了人類與牛的交情之深。民俗錢幣中牛生肖錢與吉語錢合二爲一，成爲吉語牛生肖錢；上述“福壽延長”、“福德長壽”、八寶紋飾等就已經體現了這一點。

圖17 壽之筭永（圖片源於首席收藏網數據庫，誠致謝意！）

如圖17所示牛生肖吉語錢。正面爲文字，豎讀爲“壽（壽）之筭永”，爲祝壽用語。筭，古同算，計算用的籌碼，筭籌。壽之筭永，意即您的壽數之筭永不結束。爲祝福長壽之吉語。背面爲紋飾，穿右爲星官，穿下爲右向立牛，穿上爲八寶之犀角等，穿左爲松樹；寓意星官護佑，壽如松柏，大富大貴。

圖18 醜命長生上樑遣煞（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18所示吉語錢，亦稱上樑錢，兩面均爲文字，分別豎讀爲“醜命長生”、“上樑遣煞”。

醜命長生之醜，可能是指上樑的年份爲丑年（或是丑月、丑日、丑時），也可能是指房屋主人的屬相爲丑牛；長生，即生命長存，永久存在或生存；指壽命很長。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長長久久的生是爲長生。在本枚吉語錢中，醜命長生之意，既祝主人長壽，又祝房屋永固。

上樑遣煞之上樑，是指安裝建築物屋頂最高一根中梁的過程。上樑建房的主要環節，一般都會舉行儀式，期盼中梁支撐永保建築物之堅實，祈求根基牢固，誦祝房舍平安長久。上樑時安置寶合盒，盒中皆貯錢幣或錢幣替代物（或用其他方式放置、紅繩懸掛錢幣等），該錢幣（或替代物）稱之爲上樑錢。遣煞，即遣散、遣送煞氣（將房屋內的野鬼、惡煞等趕出），確保住宅安寧。這就是上樑錢的主要功能。

圖19 子醜福德長壽（圖片源於華夏古泉網，誠致謝意！）

如圖19所示生肖吉語錢。正面圓穿上方爲文字“子”，圓穿下方爲紋飾鼠；背面相應的爲“醜”、牛紋飾。正背面的吉語橫讀爲：福德長壽。

圖20 牛長命富貴八卦（鎖片）

四、望月牛（犀牛望月、吳牛喘月）

在漢語成語中，有兩則有關牛望月的成語：犀牛望月，吳牛喘月。在民俗錢幣中，都有所表現。

犀牛望月，形容長久盼望，比喻見到的不全面。出自《關尹子·五鑑》:"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識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意即比如說犀牛看月亮，月亮的形狀和犀牛的角的形狀是一樣的，在犀牛看去，月亮正好和角相重合，所以犀牛覺得月亮是模仿它的角的形狀。其實本來是先有月亮的形狀，而那真實的月亮的形狀最初也並不是仿照它的角而形成的。這是犀牛望月成語本身的含義。在民俗錢幣中，則是另外的具有吉祥含義的寓意。

圖21 犀牛望月

如圖21所示鏤空民俗錢，構圖爲一牛半臥抬頭張望，以穿代月，喻犀牛望月之意；另有兩圓穿在中穿的兩側，有纏枝蓮花相連，寓意連中三元；將犀牛望月與連中三元有機結合，表明人們對連中三元的期盼和祝福。

犀牛原來是天上的一位神將，受玉皇大帝的指派，向下界傳達起居規範，要求人們："一日一餐三打扮"。意思是注重禮儀，少食甘味。而犀牛到人世間後被花花世界擾亂了心神，將玉皇大帝的旨意傳達成"一日三餐一打扮"，把玉帝的意思全弄反了。玉帝大怒，逐其下天界爲人間照福，犀牛爲了儘快解決人間疾苦，讓百姓生活富裕、安康，便每當月圓之日時，回到天庭請求玉帝派財神爺光臨人間，助他一臂之力。這就是"犀牛望月"的傳說。如此，犀牛望月也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寄託了美好的祝福願望。

"犀牛"的諧音是"喜牛"，是大吉大利、喜從天降的吉祥物。道教認爲，犀牛具有通神靈的本領，有通天徹地的智慧。因此，犀牛望月的造型深受人們的喜愛，出現在建築雕飾、工藝品、銅鏡、民俗錢等上面，祈福祈喜、祈吉祈富貴。

圖22 受百祿（圖片源於首席收藏網數據庫，誠致謝意！）

如圖22所示吉語錢。正面爲文字，豎讀爲“受百祿”，其中爲天的異體字，即“受天百祿”。背面紋飾爲犀牛望月。紋飾描述了祥雲伴月，樹影搖曳，犀牛半臥，抬頭望月的景象。

受天百祿，出自《詩·小雅·天保》:“罄無不宜，受天百祿。”意即接受上天賜予的各種幸福數不清。百祿，意即多福。我國民間的一種生育風俗，古時指剛出生百天的嬰孩（也有的地方稱爲百露，與百祿諧音），小兒出生滿百日舉行的賀宴亦稱之爲百祿。所以，受天百祿，亦有祝福孩子福祿富貴、前程遠大之吉意。

圖23 吳牛喘月金雞報曉（圖片源於首席收藏網數據庫，誠致謝意！）

吳牛喘月，吳牛是指產於江淮間的水牛。吳地天氣多炎暑，水牛很怕熱，喜歡泡在涼快的水裏，它只要一看到太陽，就會全身發熱，喘個不停。吳地水牛見月疑是日，因懼怕酷熱而嚇得不斷喘氣。比喻因疑心而害怕，而失去了判斷的能力。也比喻天氣酷熱。還指吳牛得以喘息休息。出自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言語》：“滿奮畏風，在晉武帝坐；北窗作琉璃屏，實密似疏，奮有難色。帝笑之，奮答曰：'臣猶吳牛見月而喘。 '”說的是在晉武帝時，有一個叫滿奮的人，向來都怕吹冷風，尤其更怕寒冷刺骨的冬風。有一天，風很大，他剛好進宮朝見武帝，看見宮裏的窗戶是透明的琉璃做成的，好象很不堅固，不禁發起抖來，臉色變得很蒼白。武帝覺得奇怪，就問他原因。滿奮照實回答。武帝一聽，便笑着說：“琉璃窗根本是密不透風的。”滿奮覺得很不好意思，便也笑着說：“臣猶吳牛見月而喘。”意思是說：我就好象吳地裏的牛一樣，一看到了月亮就嚇得喘起氣來了。《太平御覽》卷四引《風俗通》：“吳牛望見月則喘，彼之苦於日，見月怖喘矣。”

民俗錢幣運用吳牛喘月紋飾，一是體現了古人對如何度過漫長的炎夏深感擔憂；二是提醒人們不要以爲害怕而失去判斷能力；三是期望人們多注意修生養息、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