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汪潮湧沉淪的信中利

出品：新浪財經創投Plus

作者：shu

失聯、刑拘、緊急停牌。

三個關鍵字將沉寂已久的創投圈“老大哥”信中利資本集團（下文稱“信中利）推到了公衆面前。12月16日，據多家媒體公開報道，其創始人汪潮湧已失聯近兩週。伴隨失聯消息不脛而走的還有一張拘留通知書圖片。圖片顯示，汪潮湧（本名汪超湧）已於2021年11月30日被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刑事拘留，原因爲涉嫌職務侵佔，現羈押在朝陽區看守所。

當天上午，已在新三板掛牌的信中利宣佈緊急停牌併發布相關公告。公告提到，公司自知悉相關報道起至公告披露前，已通過各種渠道多次聯繫汪潮湧及其家屬，但均未取得有效聯繫。爲保證公平信息披露，維護投資者利益，避免造成公司股價異常波動，申請公司股票停牌，預計將於2021年12月29日前復牌。

12月19日，據財新網多渠道獨家證實，汪潮湧最後一次出現在位於北京亮馬橋的信中利辦公室時間爲2021年11月29日下午。第二天下午3點，他被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以涉嫌職務侵佔爲案由刑事拘留。

曾在資本市場翻雲覆雨的老牌私募再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只是這一次，體面不再，空餘一聲嘆息。

創投教父跌落神壇

汪潮湧的前半生，曾被無數的光環圍繞。

少年成材，15歲的他考入華中科技大學管理學院信息工程專業，19歲被清華大學經管學院錄取爲研究生，20歲作爲第一批清華大學公派留學生遠渡重洋，獲得美國羅格斯大學的MBA學位。

天之驕子，旅美13年間，他曾先後任職於摩根大通銀行、標準普爾、摩根士丹利等著名投資機構，一度被譽爲“華爾街神童”。歸國時還曾受國家開發銀行邀請，參與籌備和組建國家開發銀行的投資銀行業務。

汪潮湧創辦的信中利成立於1999年，是國內最早從事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投資的獨立機構之一，比2005年成立的紅杉中國和高瓴資本更早涉足中國一級市場，汪潮湧因此也被稱爲“中國創投教父”。伴隨着第一代互聯網浪潮，信中利曾成功押注百度、搜狐、華誼兄弟和小馬奔騰等明星項目，獲得超百倍退出收益。

據信中利公開披露的融資事件顯示，2015年是其最活躍的一年，當期投資了39個項目，同比增長超300%。也是這一年，信中利登陸新三板，成爲“創投第一股”，掛牌當天公司市值突破百億元。

對此，汪潮湧毫不掩飾在投資方面的自信。他曾公開表示，自己投資經歷中沒有太失敗的案例，一直以來風格特立獨行，自有資金比例高，因此敢於拍板。

然而或許正是因爲汪潮湧的過分自信和“一言堂”模式，信中利纔會在多次重要的選擇關口誤判形勢，不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向江河日下的局面。據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和天眼查公開數據顯示，自2017年起，信中利新成立備案的基金數量3年期間持續下降，投資項目數量更是再無起色。

鐵索連舟步步皆輸

時至今日再回首，信中利的敗局似乎早在5年前便已註定。

高槓杆舉債收購惠程科技。2016年4月7日，信中利宣佈以16.5億元現金收購已在A股上市的電氣公司惠程科技約11.11%股份，摺合每股約19.02元，而此前惠程科技每股價格不過8.89元，溢價幅度高達113.98%。收購完成後，信中利成爲惠程科技的第一大股東。併購資金中，信中利通過招商財富的資管計劃融得12億元，向北京恆宇天澤資管以12%的利率借貸融得3.15億元。以1.35億元自有資金撬動了超12倍的槓桿，高調舉債爲其後來資金鍊的困窘埋下了隱患。

借殼上市遭遇嚴監管。信中利心甘情願地支付超額溢價，入主惠程科技，目的是借殼上市，以擺脫私募基金的募資和投資週期限制。然而，2014-2015年大批私募機構登陸新三板後頻繁融資，通過借殼上市進行資本運作的行爲引起了監管部門的注意。2016年9月，證監會修訂《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管理辦法》細則，補充規定了營業收入、淨利潤、資產淨額、發行股份、主營業務等多項條件，觸發任一條件，即視爲觸發“借殼上市”的財務條件。監管突然收緊，信中利不得不暫時擱置借殼計劃。

“掛羊頭賣狗肉”的產業整合。上市之路前景不甚明朗，已被收購的惠程科技卻不能閒置。信中利聯手惠程科技和中航信託成立18億元的產業併購基金北京信中利贊信股權投資中心（有限合夥），並斥資4億元收購了遊戲公司哆可夢22.43%的股權。2017年，惠程科技向中航信託的資管計劃以年化利率9%貸款融資約8.3億元資金，加上自有資金，以13.83億元現金收購哆可夢剩餘所有股權。

公開信息顯示，惠程科技的主要業務是新一代電氣裝備，產品包括高速智能充電樁、環網櫃、箱變和智慧充電管控平臺等，而哆可夢的主營是互聯網遊戲。電氣公司收購業務相關性極低的遊戲公司，表面上是佈局互聯網文娛產業，希望實現雙輪驅動，可實際大概率是被遊戲行業的高毛利所吸引。惠程科技的財報數據顯示，其電氣業務的平均毛利率約爲34.52%，而遊戲業務的平均毛利率高達79.73%，約爲主營業務的2.3倍。

事實上，併購哆可夢後，惠程科技的收益確實呈現了短暫的“迴光返照”。2018年的中報和年報顯示，公司營收和淨利潤均實現了三位數的同比增長。但兩項業務相關性極低，產業鏈資源無法共享，長此以往難以實現真正的產業整合。2019年中報顯示，哆可夢遊戲業務營收斷崖式下跌超60%，致使惠程科技的收入以相同幅度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