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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道總

來源/道總有理(ID:daotmt)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用在新能源領域再合適不過。

車主買車難,車企電池難,電池材料難……一層層遞進的死循環如符咒般纏繞着整個新能源市場。2022年6月,電池級碳酸鋰價格已經達到477878元/噸,而在去年同期,其價格爲90407元/噸,再往前看,2020年6月時價格僅爲44201元/噸。

換句話說,兩年時間翻了差不多十倍。

電池級碳酸鋰之所以貴出天際,無疑是因爲鋰金屬價格瘋漲。據悉,2020年鋰金屬價格約4.3萬元/噸,到2022年價格已經增長到約50萬元/噸。爲了緩解重重疊疊的壓力,各大企業早就開啓了買買買的圈礦計劃。

寧德時代來回奔波於四川、貴州等地,比亞迪與特斯拉對礦的執念也不小。不管鋰價能不能降下來,未來新能源市場的胃口都小不了,SNE Research預測,到2023年,全球電動汽車對動力電池的需求達406千兆瓦時,而動力電池供應預計爲335千兆瓦時,缺口約18%。到2025年,這一缺口甚至仍將繼續擴大到約40%。

屆時,家裏有礦似乎成了行業最大的底氣。

缺鋰是個“僞命題”

最近兩年,奪鋰大戰在新能源界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據不完全統計,特斯拉、大衆、寶馬等9家頭部車企已陸陸續續與鋒鋰業、Livent 等鋰鹽供應商達成合作,而這些合作基本都發生在2021年,交易累計佔了一半。

此前,澳大利亞皮爾巴拉礦業的鋰精礦再度創下拍賣紀錄,FOB成交價爲每噸5955美元,較上次拍賣成交價上漲約5.4%,摺合碳酸鋰成本爲每噸43.6萬元,而在2021年7月首次拍賣時,摺合碳酸鋰成本僅爲每噸9.47萬元。

鋰資源真的這麼稀缺嗎?李斌就曾多次公開質疑鋰價的瘋魔化,同樣不理解的還有馬斯克。

在很多人看來,鋰並不是一種稀缺資源,即便是這兩年需求暴增,局面也不該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的確,從各類公開資料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也可以看出,鋰資源的保障力度並不算低,根據中國科學院數據顯示,全球鋰資源經濟可採儲量爲2100萬噸,預計可製造20億輛電動汽車。

2021年全球的需求量爲60.62萬噸計算,按照這個數字來計算,至少可供應使用超過200年。只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鋰的開採與提煉速度是限制鋰資源利用率的最大弊端,據悉,鋰的普遍開發週期要長達三年到五年。

目前,車企不缺鋰礦,但人才、技術、時間、資金……處處都是難題。

以比亞迪爲例,比亞迪在非洲找到6座鋰礦,累計氧化鋰品位2.5%的礦石量達到2500萬噸以上,摺合碳酸鋰高達100萬噸。國內有機構預算過,這些鋰礦如果全部被開發,足夠滿足2778萬輛車使用。與其說車企所面臨的困難是鋰礦,倒不如說是開採與增效。

首先還是週期問題。從海外礦山供應週期上來看,一座礦山從發現到投產平均需要16.9年,其中,項目可行性研究和最終投資決策平均耗時 5 年以上,此後的礦山設計、調試、審批需要 1-2 年時間,正式投產需要1-2年時間等等。

其次是技術成本,這裏礦山提鋰與鹽湖提鋰有很大的分別。在一礦難求的情況下,鹽湖提鋰漸漸在整個行業顯山露水,特別是我國,鋰資源分佈上,我國近80%的鋰資源都集中於青海和西藏的七大鹽湖之中。

儘管英大證券指出,滷水提鋰具有明顯的成本及資源優勢,滷水提鋰成本僅爲礦石提鋰成本的50%,可鹽湖的開發難度更大,2020年我國碳酸鋰原料來源中鹽湖提鋰佔比僅26.2%。何況看前期投資的話,礦山提鋰項目的單噸投資額平均約4300美元/噸,鹽湖項目單噸投資額平均約1.3萬美元/噸,約爲鋰礦山的3倍。

至於後續增效方面,全球鋰電池技術瓶頸或許比礦產資源還令行業頭疼。2010-2021年8月,全球鋰電池專利申請人呈現先上升後下降的趨勢, 其中,2012年達到最高點59.10%,隨後下降至2021年8月的6.84%。

各家對外爭礦,對內奪人。眼看各行各業的“畢業季”來勢洶洶,新能源領域無疑成了一方職業淨土,從去年起,鋰電行業的漲幅能夠達到35%以上。以正極材料的兩大巨頭當升科技德方納米爲例,2021年當升科技人均薪酬達到26.59萬元,同比增長49.02%;德方納米人均薪酬也同比增長了24.91%,達到10.59萬元。

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在新能源行業體現得淋漓盡致。

二次利用“水太深”

來不及等待上游新資源的開發,車企紛紛將希望寄託在下游回收上。

動力電池回收的確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行業焦慮。據悉,鎳氫電池裏麪包含35%鎳、4%鈷、1%錳和8%稀土元素;磷酸鐵鋰電池含有1%鋰,三元電池則含有12%鎳、5%鈷、7%錳和1%鋰。目前的技術能在廢電池中將大部分可回收金屬提取出來,比如金屬鈷與碳酸鋰回收率可分別達到95%和85%,保守預期未來可回收比例可達95%。

原材料成本居高不下,間接奶活了整個回收市場。數據顯示,預期2030年全行業可回收的磷酸鐵、碳酸鋰、硫酸鎳、硫酸鈷以及硫酸錳總質量將分別達到103.9萬噸、19.3萬噸、69.9萬噸、29.0萬噸以及15.4萬噸。

企業上買礦,下拉人,中間的回收業務也做得風生水起。

早在2013年,寧德時代就開始大力佈局動力電池回收;中航鋰電在2014年通過自建動力電池回收示範線踏入動力電池回收賽道;奔馳在2015年成立了專門合資公司;吉利汽車旗下也有回收公司;2020年9月,特斯拉在中國官方上線電池回收服務,並將鋰離子電池進行100%的回收利用。

但二次回收江湖未必風平浪靜,這裏面的水就連大廠都把握不住。

不可否認,電池回收一直困在草莽裏。根據公開資料顯示,相比於正規回收賽道,退役電池大部分都流向了街頭巷尾的小作坊。比如2018年,當年退役的動力電池總量達7.4萬噸,但至少有6萬噸都在散軍手裏。

36氪數據也顯示,全國近七成廢舊電池都落入了二手商販和小作坊手中,流入正規回收網點的廢舊電池僅在三成左右。這也就意味着回收生意上下參差不齊,渠道的不規範讓新能源領域苦不堪言。

吉利就曾聯合幾家電池企業發佈聲明,呼籲全國的新能源汽車與動力電池廠商要嚴格規範電池回收途徑,杜絕中間商與小作坊。回收電池是一塊肥肉,一旦懈怠,就有無數空子可鑽,這行的高利潤與低門檻也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資本。

公開數據顯示,2011年,與電池回收相關的企業註冊量首次突破200家,十年過去,2021年這一數據直接飆升至2.4萬家。換句話說,想要徹底肅清回收渠道難如登天,新能源行業想借回收來填補窟窿自然難上加難。

再者,隨着原材料與電池成本的遞增,動力電池的回收價格更上一層樓。據悉,一般電池回收的折扣係數在60%左右,今年一度飆升到100%,甚至120%。按照度數來回收,一度的普遍價格高達160到350元。

細看電池的年限、車輛的公里數、電池的狀態及衰減程度,價格有時候更高。

每環都不便宜,處處都將手伸向企業的錢袋子,儘管回收讓匱乏的新能源市場看到了新的活力,可成本問題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的。當回收價格水漲船高,一噸磷酸鐵鋰廢電池中提取出來的材料價值或許都抵不過回收成本。

沒錢買鋰的企業未必有錢回收得起電池。

逃“鋰”計劃進行時

任何一個行業都不可能被原材料綁架,然後坐以待斃。

時至今日,電池技術一再革新,逐漸形成了“趨多避少”的行業創新觀。以三元電池爲例,在三元正極中,由於鈷的價格居高不下,且國內的鈷材料對外依存度高達90%,導致其材料成本嚴重受限。

爲了改變這種尷尬的境界,三元電池一直在努力降低用鈷量,取而代之的是高鎳用量。調查顯示,NCM811電池正極材料的鈷含量相比NCM523由12.2%降至6.1%,折算到動力電池每kWh用鈷量從0.22kg降至0.09kg,降幅高達59%,而高鎳在三元的佔比已從最開始的20%提升至現在的將近50%。

曲線救國的思路同樣可以用在鋰電池上。去年7月份,寧德時代率先發布了第一代鈉離子電池,儘管在量能密度上相比鋰離子電池還有一定差距,但這側面敲打了一下整個電池產業鏈,與其委屈逢迎鋰價,不如自力更生,擺脫成本禁錮。

與寧德時代想法一致的企業不少,除了鈉離子電池,固態電池、超級電容也成了電池研發的新方向,這些都爲未來鋰離子電池退出時代主流提供了新的想象空間,更激烈的一輪研發迫在眉睫,從各大電池企業的動作中,也可以察覺到一絲暗流湧動。

此外,鋰電池不受待見,燃料電池又被資本重新加碼。

3月2日,現代汽車舉行全球首個海外氫燃料電池系統生產和銷售基地,包含氫燃料電池堆工廠、氫燃料電池系統生產工廠、研發中心和創新中心在內的綜合型基地,預計於2022年下半年正式竣工。

國鴻氫能、海卓科技、東方氫能等頭部氫燃料電池企業紛紛在華北、華東、華南等地區投資建廠、擴充產線。中國石化計劃2025年建設1000座加氫站或油氫合建站,中國石油也計劃將在全國範圍投運50座加氫站;重塑科技計劃在2025年實現3000輛氫燃料電池車輛的研發、生產。

天眼查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年底,中國的氫能源相關企業共2117家。雖然氫能源汽車取代電動車多少有些天方夜譚,但未必不能用迂迴的方式來降低汽車對鋰電池的依賴,今年4月份,長安汽車就正式發佈了一輛全新數字化純電車。

這款車提供純電版、增程版、氫燃料電池版三種動力車型,其中,氫燃料電池版在CLTC測試標準下的續航里程達700km以上,並且可實現3分鐘超快補能。與其大肆買礦,不如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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