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里的市井生活，满满的烟火气

一间茶室几尺地，煮花烹茶春韵暖；

二层茶舍方二亩，赋诗藏画古风浓；

三五好友聚与此，高歌小谈亦相宜。

各处贴着“莫谈国是”的纸条

屋里摆着长桌、方桌

长凳、短凳。

三两茶客坐在茶馆里

聊着天

逗着蛐蛐儿

……

许多人对茶馆的印象

源于 60年前老舍创作的

《茶馆》

老舍先生曾说：“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这里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天地玄黄，共存俱在。”

茶馆形成后，其功能不仅仅是一个喝茶的场所，而且成为人们议事、叙谊、做生意、谋生存，甚至解决纠纷的场所，成为各种人物的活动舞台。

在旧时，它既是茶客们的公共空间，又是其“自由世界”，茶客们一边歇息聊天，还可观看和享受各种艺人的表演和服务，评书、相声、快板等戏曲节目不断在这里上演，小贩、手工匠在这里谋生存。

/ 唐代茶馆 /

早在唐朝前，已出现了茶馆的雏形，陆羽《茶经》中引用了南北朝时一部神话小说《陵耆老传》中一个故事，说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旦独提一器茗往市弼之，市人竞买，自旦至夕，其器不减”，这便是设茶摊、卖茶水的最早方式。

在唐代全国许多地方都产茶，茶叶生产已十分发达，饮茶风气盛极一时。不论是僧侣道士，还是达官贵人甚至普通百姓，都爱好饮茶，茶已成为“比屋之饮”。

当时，唐代的茶馆多是与旅舍、饭店相结合，未完全独立，但也初具规模。

/ 宋代茶馆 /

宋代是茶馆兴盛的时代，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茶肆林立。在当时的汴梁（现河南开封市）和临安（指浙江杭州市），大街小巷都分布着茶馆，甚至出现了连片经营的情况。

宋代茶馆除了数量增多外，开始注重文化氛围的营造，美化饮茶环境。吴自牧著《梦梁录》书中卷十六《茶肆》记载：“汴京熟食店，张挂名画，所以勾引观者，留连食客。今杭州茶肆亦如之，插四时花，挂名人画，装点店面。”有的茶肆“列花架，安顿奇松异桧等物于其上，装饰店面”，有的店面壁上写字作装饰。

宋代茶馆类型也多种多样，有供士大夫、读书人聚会的“车儿茶肆”，也有供商人谈生意的茶馆，称为“市头”，还有兼营旅馆的茶肆等,茶馆文化非常丰富。

/ 清代茶馆 /

在清朝“康乾盛世”，各地民众饮茶风气尤盛。康熙、乾隆都是爱茶的皇帝，乾隆称“君不可一日无茶”。清代茶馆有大茶馆、清茶馆、书茶馆、野茶馆、棋茶馆等不同类型。

清代茶馆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场所，不仅是文人雅士叙谈、会旧、吟咏、品茗赏景的场所，也是富商洽谈生意之地，下层市民聚会、寻找工作、打探经济信息、民事评理的地方。同时，说唱艺术进驻茶馆，茶馆已成为包容万象的社会生活大舞台。

今天，在一些地方

封闭的茶楼、茶社替代了茶馆

它曾经扮演的许多功能

社交、娱乐、信息集散……

如今还保留在一些地方的茶馆里

老茶馆里，

写满了世代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千百年转变，沧海桑田。

/ 苏州茶馆 /

谈到老苏州茶馆，解放前最为兴旺发达，可以说是全国闻名。也难怪郁达夫到苏州后，看到遍布古城的茶馆，叹道这是“苏州人风雅趣味的表现”。

到茶馆喝茶，老苏州人叫做“孵”茶馆，点上一杯碧螺春，四平八稳，老母鸡孵蛋似的，很多茶客一生陶醉于此。

商号林立的观前街，旁边是太监弄

还有很多茶客来茶馆，不是来品茗和吃小吃的，而是聊天问询。上到国家要事，下到家庭内幕，都能在吴苑打听到。汪曾祺说过“泡茶馆可以接触社会”，“我的学问都来自泡茶馆”，就是因为茶馆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了解到各行各业的新闻。

/ 扬州茶馆 /

扬州运河边上多茶馆。南来北往的人清润了这个小城的茶馆文化，精致中还带有着市井气。

扬州是个讲究的地方，吃早饭的茶馆叫“茶社“。扬州城里名气最大的茶社叫富春茶社，这个名字在朱自清、巴金等民国时候的文人都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 茶社里除了茶，还有精致的点心。

“扬州最著名的是茶馆……吃的花样最多。坐定了沏上茶，便有卖零碎的来兜揽，手臂上挽着一个黯病的柳条筐，筐子里摆满了一些小蒲包分放着瓜子花生炒盐豆之类。又有炒白果的，在担子上铁锅爆着白果，一片铲子的声音……”朱自清在《说扬州》里这么写道。

/ 南京茶馆 /

“‘上夫子庙吃茶’，这是南京人的趣味之一。”在南京逗留时间不长的张恨水曾留下这样的文字记录南京的茶馆。

▲ 图/视觉中国

早期的南京茶馆顾客一般多在早晨出现，茶客也多来自于中下阶层。茶馆也因此成了这里的信息集散中心。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可以到这里来消费。跟今天在苏州平望看到的茶馆一样，外地人本地人，如果想打探当地的新闻趣事，就得到南京的老茶馆。

茶馆既是文化人交流的场所，也是个听书，唱戏的娱乐场所。因为这烟火气，秦淮河畔的茶馆也经常出现在《儒林外史》这样的作品中。

/ 杭州茶馆 /

早年间，杭州茶馆里的热闹还包括了里面的曲艺演出。随着杭州评话的兴起，茶馆在杭州也是一个献艺的场所。它为茶馆招揽了不少茶客。

清末民初时期的杭州，由于西湖东面湖滨一带城墙高耸，游船在西湖东南岸一带停泊，于是那里就有了著名的茶园、茶楼。

杭州至今保留着它的茶馆文化。截止到今年 5 月，杭州茶馆数量多达 2000 多家。

杭州人爱喝清茶，所以杭州的茶馆里除了清茶外一般不会搭配卖食品。杭州的茶馆多被称作“茶室”。它不像北边的扬州、南京那样还会配有小食。杭州人喜欢喝清茶，所以这里的茶室，茶馆本身带有更多文人的色彩。

这个茶室既可以作为文人的书房，也能做佛道的净室。

/ 上海茶馆 /

当视线转到上海，这个江南最耀眼的城市，它延续着的江南茶馆的特色也带有更强烈的时代印记。南腔北调的移民为这座城市的茶馆添上了不同的风格。在旧时的上海，茶馆分广式、苏式、本地式等几种。

▲ 早年上海的茶馆图/视觉中国

广式茶楼茶叶考究、茶具精美，茶点也精致。而在上海的苏式茶馆则充分体现着江南的韵味，茶楼的建筑与园林结构，环境幽僻，茶馆内设小坛，还有供茶客娱乐的苏州评弹。在上海，因茶客的不同，茶馆被大致划分为了高档和低档两类，广式和苏式多属前一类，而后者则是上海本地茶馆的特色，人多且杂，它服务的是穿梭于城市中的贩夫走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