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故城中的“三間房”遺存(9月21日攝)。樓蘭城曾是西域36國之一的樓蘭國都城,而樓蘭國則是整個西域的“東大門”,迎來送往着東西方的商旅。樓蘭城方圓百公里內,常駐居民只剩下麥麥提江·麥麥提明和他的前輩李鵬飛。他們的工作站屬於新疆若羌縣文物局管理,設在距樓蘭故城30餘公里處。新華社記者 江文耀 攝

新華社烏魯木齊10月2日電(記者張曉龍、江文耀)“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文物,都不要拿!”

這是樓蘭文物工作站的文保人員麥麥提江·麥麥提明在樓蘭城內重複最多的一句話。

樓蘭城曾是西域36國之一的樓蘭國都城,而樓蘭國則是整個西域的“東大門”,迎來送往着東西方的商旅。

鼎盛期,這座古絲綢之路中道上的重鎮城內黃土建築林立,城外使者相望於道。

1700多年後,樓蘭故城委身於高大的雅丹之間,空餘三間逼仄、無頂的土坯房,一座被風侵水蝕的泥佛塔,當梁作柱的胡楊木兀自立在荒原,盛水煮飯的陶器散落在乾涸的孔雀河河道內。

樓蘭城方圓百公里內,常駐居民只剩下麥麥提江·麥麥提明和他的前輩李鵬飛。他們的工作站屬於新疆若羌縣文物局管理,設在距樓蘭故城30餘公里處。

“最長一次連續待了7個月,出去後,不會和人講話了,也不願意和人交流。”43歲的李鵬飛進駐樓蘭已滿10年。

10年前,工作站在這片荒原上挖了第一個地窩子,如今成了站裏的倉庫,停放巡邏用的豪爵牌摩托車以及其他雜物。

5年前,站裏把“樓蘭文物保護站”的牌子換成了“樓蘭文物工作站”。站裏的職能除了保護文物,還多了一項——配合文物考古部門工作。

爲此,站裏又起了一排新地窩子,地下一層,地面一層,共六七間房,有廚房、宿舍、餐廳和辦公室。不過,光看外表,南北相對的新舊地窩子,難分“長幼”。羅布泊肆虐的風沙,早將新地窩子紅漆粉刷的外牆吹得斑駁滄桑。

站裏現在的規矩是,4名工作人員,兩人一班,每班一次在樓蘭連續值守一個月,再換另一班。

“這個換班頻次,比老李他們以前舒服多了。”39歲的麥麥提江·麥麥提明低頭看着沒有信號的手機,滑動着滿是妻兒照片的手機相冊。他來樓蘭剛滿三年。

在樓蘭,夜晚比白天更難捱。不是日落後的寒冷,而是燈滅後的寂寞。

“早上9點騎摩托出去,下午6點回到站上。喫完飯,就躺在牀上,看會兒衛星電視。太陽能電池板電量有限,看不了多久也就關了……”李鵬飛說。

在西北,無論是戈壁荒灘,還是草原牧場,在地廣人稀之處生活的人,往往嗜酒、量大。

但酒也無法派遣“李鵬飛們”的情緒,因爲他們根本不喝酒。

樓蘭文物工作站的文物保護人員李鵬飛在工作站附近巡查(9月19日攝)。從阿爾金山下的綠洲小鎮米蘭出發,沿着漢晉時期的絲綢之路,東北行300公里,便走進了深藏羅布荒原的樓蘭故城。新華社記者 張曉龍 攝

李鵬飛是寧夏人,麥麥提江·麥麥提明則生於若羌。事實上,他倆也恰巧愛喝兩口,但這種愛好止於樓蘭。

一臉絡腮鬍、有些發福的李鵬飛,用尖厲的聲音調侃:“有一回,我喝多了,第二天醒來發現和‘樓蘭美女’躺在了胡楊棺木裏……”

黑黑瘦瘦的麥麥提江·麥麥提明,總用低沉的語調說:“喝酒誤事,不能喝,堅決不能喝!”

他們是對的。近些年,李鵬飛和麥麥提江·麥麥提明總能發現那些非法進入樓蘭的人。

“九月、十月是樓蘭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往前三個月是燥熱,再往前三個月是風沙。”李鵬飛說,好天氣對不法分子也一樣。

爲了讓非法闖入者“不舒服”,站裏在去往樓蘭故城的中途增設了一座小站,還在故城附近數百米處,佈置了另一個“據點”,巡邏的人可在小站或據點補充給養,遇到突發狀況還可短暫居住,從而大幅增加了管控能力與範圍。

“我們可能會更累點,但樓蘭肯定更安全!”麥麥提江·麥麥提明說。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