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二天,绝望中的张之洞收到了一封请柬,协同庆票号老板请他赴宴。经朋友牵线,张之洞来到位于前门的平遥会馆,与著名的日升昌票号的老板见面。

晚清中兴四大名臣,说起来响当当,如雷贯耳,但是真正的实打实的军功杀出来一条血路的,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算是以军功上位,那么,还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上阵打过仗,也没有和长毛较量过,却嗖嗖的火箭式上升,满口经纶,喜欢留和关公一样的美髯,只说虚话,很少做实事,此人为谁?被成为香帅的张之洞,张之洞还真喜欢做楚留香,文雅却不失风度幽默。

要说四大名臣,真正相貌堂堂帅气逼人的,也就只有李鸿章和张之洞,左宗棠满脸横肉的武夫形象,曾国藩就不用提了,三角眼兜拉嘴,还外带一身皮肤病。

论做官舒适度,张之洞第一,其他三个比如李鸿章,后期是妥妥的背锅侠,还有无穷无尽的欲望,要钱要权要女人,什么都想要,活的很累。曾国藩,从出道到现在一直都是仇大苦深的模样,好像是谁欠了他似的,左宗棠一副天下第一的德性,见人就怼。

那么从来不干实事的张之洞,怎么就成了天下第一名督呢?

张之洞打小聪慧异常,他爹是贵州的一个知府,原来就是官二代,那么书香世家名门子弟的头街是跑不了的,从小就不用为生计发愁,可以关起门来,一门心思读圣贤书了,也难怪,除了读书,才可以得到功名,其他的路窄窄的,还好张之洞脑子不错,读书对他来说是幸福,而不是苦差事,兴趣摆在那呢,什么孔孟八股,摧枯拉朽的全念通,考试是小菜一碟,26岁名列殿试第一,当即被分配到翰林院工作,就等于已经踏进了官场,一只手可以触及到紫禁城。

可是翰林院是个典型的清水衙门、清闲单位,没啥油水,怎么办,就喝茶看报混日子?张之洞才没这么无聊,他心很大,志向没这么小,他照样干的干得热火朝天。他认为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定有机会实现修齐治平的宏伟理想。曾国藩这老家伙当年殿试只是第四十二名,他能成功,我反而不能?

刚开始工作,大家都一样,非常激情,卖力,等时间长了,自然懈怠了,变成老油子,年轻的张之洞苦思冥想写了不少工作建议,上报之前总要先请堂兄张之万把关,张之万是过来之人,给老弟泼了一盆冷水:文章确实有见地,不是一般人能写的。但是呢,要想实现远大抱负,必须出任封疆大吏,小京官作为有限。

张之洞就定了自己的目标,只做大官,不做小官,但没想到,时机很重要,时间也很重要,人生最璀璨的20年居然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要不是张之洞平时保养的好,早就变成糟老头子了,工作范围始终没出文教部门,总是在翰林院、考官、学政、国子监的岗位晃来晃去。

时间已飞到十九世纪80年代。两次鸦片战争之后,大清强敌环伺,民不聊生,国运日坠,上下束手无策,迫切需要经国之才。近期朝廷正在酝酿调整干部,正巧,张之洞就国防和外交政策发表的系统意见,第一次引起朝野瞩目,慈禧看了以后,先是惊讶,后是连连点头。

国家元首都开始知道自己了,再不赶紧抓紧时间打点的话,就没机会了,快50岁的张之洞总不能再错过,但是上下打点需要什么,需要孔方兄(钱)啊,但张之洞多年工资积蓄也就这么点,人嘛倒是有点清高清廉的,因为这时候的大清,反贪腐比较厉害,虽然对大老虎没起到什么作用,但苍蝇一旦逮到,是要丢乌纱帽的。

钱从哪里来,只好去贷款,借啊,只好去找山西票号了。

经朋友牵线,张之洞来到位于前门的平遥会馆,与著名的日升昌票号的老板见面。

日升昌老板:打算借多少?

张之洞:10万两行吗?

日升昌老板:急不急?

张之洞:不急就不来找你了。

日升昌老板:我先看看够不够,3天后回话。

日升昌是山西、也是全国最早的一家票号,是中国现代银行业的“乡下爷爷”。它实力雄厚,信用度高,分号遍及全国各地。10万两相当于今天的2000余万人民币,但在日升昌不是什么大事。老板用了缓兵之计,他有事要做。

老板手里有名册,有投资价值的各级官员情况都在上面,只要名字在册,张口就到账。名字不在册,有可能要回绝。

翻了翻小册子,根本没有张之洞的影子。这个后来的晚清四大名臣之一、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辉煌地位的大政治家,居然不在这个册子上,可见张之洞多么没名气啊,充其量是芝麻官。总之,如果贷款给这哥们儿,等于拿银子打水漂玩。

于是,日升昌委婉地拒绝了张之洞。

第二天,绝望中的张之洞收到了一封请柬,协同庆票号老板请他赴宴。

协同庆的规模和实力比不了日升昌,一下子很难拿出10万两巨款。但它能在京城站住脚,自有道理。因为大客户早被大票号瓜分,它就锁定小客户,用低低的成本、浓浓的人文关怀,做了生意,赚了感情。

日升昌拒绝张之洞话音未落,协同庆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

根据内部消息,最近张之洞行情陡然看涨,不排除是一匹黑马。他的问题在于自视甚高,人脉枯薄,动手又太晚,每个环节都可能有阻滞,所以资金很关键。有了钱,张之洞就可以请人吃饭联络感情,就可以到处买声名。

他身陷如此困境,在他身上投资,他一定不会忘记。他的工资仅能糊口,家里还养了十几只猫,而养宠物的人一般都重情重义。董事会经过一夜磋商,最终做出了一个完美方案。

席间,协同庆老板劝酒夹菜,谦恭有加,好像没有别的事。张之洞满腹狐疑,好几回想咨询一下贷款的事,人家总是笑笑说,这是小事,喝酒喝酒。等到酒足饭饱,协同庆老板正色道:“您的文章韬略人品举世景仰,我们早就想结识您了。您时运不济,憋屈多年,大家都为您鸣不平。国家都这样了,人才该出头了。需要我们搭把手的话,您尽管吩咐。”

张之洞第一次受人如此尊崇和理解,不禁热泪盈盈:“数字太大了,恐怕你们也为难。”

协同庆老板问:“30万两够吗?”

张之洞大惊:“10万两足够了!”

老板又问:“是一次性送给一个人吗?”

张之洞说:“当然不是,需要打点不少人呢。”

老板于是出了个主意:“您这么大官,弄一堆银子回家目标太大,也不安全,不如每次用多少过来拿多少,一直到起效果为止。”

张之洞拿到了钱,立刻长袖善舞,以前清高的模样一下没了,因为有钱了立马变成和蔼可亲的同道中人,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饭桌上,风花雪月的场所上,大家都套近乎,张之洞的美名传扬四方。

1881年 7月,慈禧作出了一个清史上罕见的决定:张之洞由翰林院侍讲学士,直升为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一夜之间连跨四级!年底,张之洞出任山西巡抚。次年到任不久,又不断转任其他重要岗位。又过两年,张之洞荣升两广总督。

张之洞终于实现了封疆梦想,开始在中国历史大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同时他也不忘老朋友。一到广州总督署,他就开始招商引资,让协同庆票号垄断了两广的金融业;辖区内所有上缴中央财粮税款事务,统由协同庆代理。短短几年,协同庆轻松赚进百万,势头直逼日升昌。日升昌则因为看走一回眼,肠子都悔青了。

终于如愿以偿的张之洞,两广总督的位子一屁股坐下去,坐了好多年,但干了实事了吗?有,不多。

张之洞比李鸿章小15岁,李鸿章是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张之洞是两江总督、南洋通商大臣。原来这个职位一直都是刘坤一的,张之洞一度只是替补而已。

如果说李鸿章只是大清帝国这幢固有的牛皮纸大厦的“裱糊匠”,那么张之洞就是虚张声势的设计师,他设计的新大厦仍是砖木结构,却有些不伦不类的西式风格。李鸿章笑张之洞不切实际,张之洞笑李鸿章敝帚自珍,两人互不服气,互不买账。

他具体做什么事情,在中国民族工业,张之洞算是比较内行,推动了重工业的发展。

教育方面,他创办了武汉大学、南京大学、华中农业大学、湖北武昌幼稚园(中国首个幼儿园)、武汉科技大学等。

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张之洞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优点是花钱都用在办事上,钱算什么,只要把事办好就行,但缺点就是铺张浪费,反正又不是他家的钱,是朝廷的钱,他又不心疼,铺张浪费,大刀阔斧。

伊藤博文称赞李鸿章: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

可在戊戌年间,伊藤博文又来了,曾对总署说:变法不从远大始,内乱外患将至,中国办事大臣,惟张香帅一人耳。

但张香帅除了救过袁世凯一次,后面就没啥作为了,载沣非常讨厌袁大头,一度想要剁了他,张之洞也和袁世凯有很多矛盾,但他知道兔死狐悲的道理,袁世凯死了,张之洞也不会太好过。

今之衮衮诸公,尤能力顾大局,不分畛域,又能通权达度,讲求实济者,要惟张香帅一人。

晚清洋务大佬里,没给个搞外交的水平都是“以夷制夷”,别的一概不会,在现实主义的丛林社会里,没有实力的大清国,处处捉襟见肘,张之洞很多的不合时宜,外交事务往往脑洞大开,比如当初的《论驭俄疏》,认为对付俄国要练出四支精兵:首先是蒙古骑兵、其次是包括喇嘛兵在内的西北军和东北的八旗骑兵、最后是李鸿章的北洋军。但可能张之洞也知道练兵不太靠谱,但随之却提出了更不靠谱的国际大战略:如果俄军打过来,我们可以将西藏阿里送给英国,换取英国出兵里海;割让台湾岛的一部分给日本,让日本出兵库页岛切断俄国的东海口;派使节到土耳其挑唆其出兵收复失地;再以重金收买德国,让德国出兵攻俄。

脑洞如此之大,也是叹为观止。不过,在嘲笑张之洞的天真烂漫之余,人们也发现他在此也做出了一个无比精确的历史预言,认为俄国的亡国一定是内外夹攻所致,“俄之精锐渴于外,俄之乱党起于内”。果然,在1917年的十月革命中,俄罗斯帝国完完全全照搬了张之洞几十年前写出的亡国剧本:外有德国,内有列宁。

更何况,张之洞,后来在代理两江总督任上,编练自强军,在湖北派遣军事留学生,训练湖北新军,与袁世凯的北洋新军齐名,时人对两军的评价是:北洋新军“以勇气胜”,湖北新军“以学问胜”。张之洞一生,于国防军事颇多建树,在改革军制、抵御外侮、修整军备、提高军队战斗力等诸多方面实绩彰著,故以“文襄”谥,虽不足全面概括张氏,却也言之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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