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家人提议要在三伏天去爬黄山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上一次冬天爬黄山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先是爬到山顶开始高烧,后是下山时候双腿失控,颤抖不止。绵延的壮丽山脉在证明我如此渺小的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了来自自然的恶意。

下山那天雾雪不断,那一簇簇险峰如鬼魅的脸庞般,时而掩映在雾气里突然消失;时而又露出伶俐棱角,影影绰绰,没完没了,似乎永远也下不去了。冬日缆车停运,黄山的下山路成了我不想再来一次的噩梦。当时我和朋友大义凛然地说:

黄山?No!绝对没下次。

时隔两年半,我的好奇心促使我打了脸。

看过《夏日走过山间》后,我就不断向往着有几个月的时间行走在自然里,去和云彩对话,去和一草一木谈心,但因为住宿不便,我的“几个月山居生活”只能被压缩进“黄山一日游”。

上山的时候我想,这次我不只要做抬头看远山的游客,还要假装成贪恋花木美色的“植物学家”。这样一想,就对登黄山充满了期待。

*植物注释不见得百分百正确,欢迎指正。

第 | 一 | 朵 | 花

始信峰下面,我坐在台阶上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株植物,回来查了半天,花朵是很像当归的,但是叶子根据《植物名实图考校释》上的记录看又不像,我拍的这株叶片边缘是光滑的,但是图考上是锯齿状。

如果我当时也只是步履匆匆地寻找下一个目的地,应该会错过这朵花吧。只是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周遭混乱的草丛里一枝独秀,吸收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缕阳光。并不在乎是不是有人驻足,是不是有人在看。

第 | 二 | 朵 | 花

这一簇花我一开始并没有留意,以为是枯萎了,后来才知道人家就长这样,叶子形状同东方人的眼廓,顶着一头白色的小花,散开的花序如同白发,故名白头婆,是菊科的一种。与之类似的花还有几种,可从叶片是否分叉,有没有叶柄来判断。

第 | 三 | 朵 | 花

同为菊科,这个名字就学术很多,叫做三脉紫菀。长成这样的小花真的是太多了,辨认了很久才确认,希望没有搞错她的名字。

黄山多得是松木和栎树,高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这样的小花似乎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黄山的树看到审美疲劳的时候,突然看见她,就像见惯了大厦时,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桩茅草房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大片的绿色里,一点点白,一点点黄,像个煎蛋一样香甜。

第 | 四 | 朵 | 花

说起来,绣球大约是我对植物产生好感的起源,小时候姥姥家院子里有一株,蓝色粉色的变着颜色开放,大团大团,开得绚烂又泼辣。在南京的情侣园也有那样的绣球,似乎是称为“无尽夏”,这山间的绣球远没有那么大胆,更多是一种收敛的美。

不比大团的绚烂,它们开的十分安静。没有四个瓣的仙女裙,只是三瓣的小粉裙,不吵不闹,阳光不照射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略掉。但是这个花很少单独一枝,总是一簇一簇的。就算是微小的存在,如果聚集在一起,也很难忽略啊。

第 | 五 | 朵 | 花

这个花在很多山上都见过,但一直不知道叫什么,之前隐约以为是“鼠尾草”,查过才知道并不是。和前面的团状花型不同,山麦冬是线状的,如同一柄温柔的剑。

山麦冬花落后,会结出青绿色的浆果,到了更冷的时候,会变成紫红色。

第 | 六 | 朵 | 花

萱草又叫“忘忧草”,是中国古代用于献给母亲,表达对母爱感谢的花朵,在这之前总是会在山上或者公园里见到单瓣的萱草,但是这次在黄山看到了重瓣萱草。

单瓣萱草线条简单,有一种耿直的美感。重瓣的花朵则线条更多变,看上去也会更加华丽,多姿。

第 | 七 | 朵 | 花

一开始就以为是野菊花的,但是看了看叶片又很特殊,叶子很大,有点像小一号的荷叶,像是水生植物。

名字也是没见过的,叫做橐(tuo,音同驼)吾,菊科,根茎和叶片有润肺的功能,还能用于肺结核。对这些植物的分辨让我开始感觉到学习中医的有趣了。

第 | 八 | 朵 | 花

荚蒾和绣球似乎很难分辨,但这株荚蒾是木本,我们常见的绣球大多是草本植物。

我一开始以为这个是琼花,但是仔细看过琼花大多是五瓣,而这个只有四瓣。它们同属于荚蒾科,有一种蝶状的荚蒾,四瓣的,两瓣大,两瓣小,如蝴蝶,很灵动。

第 | 九 | 朵 | 花

这个花是儿时非常常见的,花的叶片上有刺,大约是因为被扎过,所以印象很深刻。

小时候因为她不温柔对她十分有偏见,但现在却不觉得,作为一个植物,能保有自己的性格,可是不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这个花一丛一丛开放也是很美的。

同属于菊科,可以说“菊”的非常低调了。这个花的花语很让我偏爱,代表着“谨慎,严谨,稳重,默默的爱”,同时还是苏格兰的国花。其貌不扬的背后啊,都是学问。

对一朵花好奇,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微博上有一个不知名博主,人在南京,常年记录身边的花草植物,到了年终,差不多可以整理成每日一花,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吧,奈何想要做的太多,而坚持下来的又太少。

不过有兴趣去做,总是好的,一个瞬间的热情,若是得到无限的延续,便是学问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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