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枝黃花長得很狂野,翅果菊開得很瘋癲,河裏有一叢鳳眼蘭給人驚喜。蔦蘿已經頂出一個花苞,蠟筆頭似的。

標題:秋天的田野,最好的療養院標題:秋天的田野,最好的療養院

文|江徐

秋日午後的陽光給人不真實感,柏油路面、陽光照耀下的周遭,這突兀的秋日午後乍現的陽光本身,都顯得不夠真實。

它把人從呆慣了的日常感覺裏拎了出來,隨手擺放路邊。站在路邊,唯一想確認的其實是自己。當我這麼說的時候,已把日常默認爲真實。

秋日的原野,還是去那裏走走吧。除此之外,無處可去。“不到園裏,怎知春如許。”春是清新的向上的熱鬧,秋是厚實的向下的蕭靜。任何時令的轉變,只有走到自然裏,才清楚知道。

世上從來沒有靜止與重複的事情。跳出眼前世界,即便死亡,也不是靜止,它是循環往復中的一個步驟而已。

翅果菊

原以爲朝顏只在夏天早晨開短短一陣時間,顧名思義的花。在荒野,秋日午後,它們依然盛開着,有些還是蠟染一樣的色彩。

也有收攏起來的,比如小花埋葬處的那一朵。它看起來很嚴密,層層包裹,明早打開,應該是很大的一隻喇叭。

還是兩三年前一位讀者寄來的種籽,想不到種下去也能開花。蔦蘿已經頂出一個花苞,蠟筆頭似的。

有一股衝動,想扒開泥土,看看它是否已經化成一堆白骨。若見白骨,大概也不會感到恐怖,許是安心。

朝顏

蔦蘿。祖父在世時種過。

有時候,看着一隻狗的眼睛,看着它腦袋歪歪、貌似努力想聽明白你在表達什麼的模樣,我會感到生命的神奇。

皮囊之下,物質包裹內,那個從虛無中產生、也許最終又寂滅於虛無的東西——我該稱它什麼呢——這種神奇而短暫的凝聚,真是讓人感動。

人類固然很聰明,很能耐,可這物種看起來越來越愚蠢。僅憑自詡爲萬物之首這一點,難道還不夠自負?

如果不能對太陽底下可見、不可見的一切懷有一點敬畏,它不該成爲萬物之靈。

不要覺得這是沉湎於逝去的悲傷,恰恰相反,它留給我的只有快樂的回憶。這一點,勝過任何一個“人”。如果過去內容不能化作可供回味暢想的記憶,那些一天天溜走的日子還算經歷過麼?

這種像草一樣的植物,偏偏叫“一枝黃花”

鳳眼蘭,是不是很顧名思義?

一枝黃花長得很狂野,翅果菊開得很瘋癲,河裏有一叢鳳眼蘭給人驚喜。鑽葉紫苑星星點點,就像,就像看到它們時心裏滋生的快樂,總是小小的,淡粉的。

從野草野花夾道的田間小路上走過,想起蛇這種很多年不見的生物。如果遇見它,就像昨夜的夢中那樣,它成爲肩頭的氣息,我想也不必太害怕。被文明戕害太嚴重,是現代人的通病與悲哀。

也許,最好不必太在意花草的名字,欣賞它們,感受它們帶來的美感與愉悅即可。名,惑人不淺。藍眼珠的梭羅也是從文明世界暫隱瓦爾登湖,而不是在那裏土生土長。他的文章裏出現很多植物與鳥類的名字。

鑽葉紫苑

一條小魚大概在死後被垂釣的人扔棄路邊,成爲一羣螞蟻的大餐。將它撿起,扔進河裏。我想着,它雖然已經沒有生命,讓它歸化水裏也許好過曬成魚乾。扔下小魚,陡然想起黏在它身上沉醉美味的螞蟻們,阿彌陀佛。

有時候,我們以爲自己在行善,無意間卻做了惡。發心爲好並不夠,智慧的增長就在舉動的改進了吧。

河邊,有兩條老絲瓜,想借住一棵銀杏樹爬上天去。看看這些,突然很想就地躺下,枕着大地,看藍的天、白的雲,或者翻個身,好好聞聞秋天泥土的氣息。就像林語堂所說:自然是最佳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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