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七歲那年,蘇軾遇上了一位老尼姑,自稱是後蜀國的宮中侍女,曾目睹蜀主孟昶與花蕊夫人在花間嬉戲,孟昶還寫下一首豔詞,老尼姑句句銘記在心,可七歲的蘇軾心思全不在上面。那一晚,花蕊夫人只穿着一件青色蟬翼紗,身前相當於空無一物,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楚楚動人,這一幕被孟昶所見,於是才以“冰肌玉骨”來形容。

藝術來源於生活,唐詩宋詞亦是如此,從生活身上摘下的辭、尋來的句,最能打動身處生活中的我們。蘇軾就是一位深刻的踐行者,他擁有敏銳的藝術洞察力,不僅將自己的故事寫融進字裏行間,即便是道聽途說來的故事,他都能付之筆端。
在七歲那年,蘇軾遇上了一位老尼姑,自稱是後蜀國的宮中侍女,曾目睹蜀主孟昶與花蕊夫人在花間嬉戲,孟昶還寫下一首豔詞,老尼姑句句銘記在心,可七歲的蘇軾心思全不在上面。40歲那年,蘇軾忽然想起這件事,只記得其中二句,便發揮想象寫下一首詞,記述了後蜀宮那一天所發生的故事。
我們有必要介紹一下花蕊夫人,因爲她的名號在五代兩宋期間太響亮了。她不僅美貌名揚天下,詩才也是卓爾不羣,有“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此等千古名句傳世。成爲孟昶近妃後,她時常與之詩酒唱和,被世人引爲佳話。可惜孟昶不思政事,後蜀很快被宋太祖所滅,花蕊夫人隨之流向了趙匡胤的寢宮。
不管走到哪兒,她都是衆人眼中的焦點,就連趙光義都難免垂涎嫂子的美色,據說在斧聲燭影之後,花蕊夫人又被趙光義霸佔。總之,可以稱她是與三位皇帝鬧過緋聞的名優。如此之佳麗,蘇軾自然興致盎然,我們來看這首詞。
《洞仙歌》蘇軾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鬢亂。
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字數上好像不太協調,但內容上卻很豐富。故事發生在蜀宮,主人公又是花蕊夫人,大多數作者都會寫出豔詞的感覺,但蘇軾一反常規,幾乎將花蕊夫人捧上了天。她擁有冰肌玉骨,因此全身清涼未見一滴汗液,清風徐來,吹動繡簾,月亮似乎也在偷看她!她還未入睡,斜倚着繡枕,頭髮散亂,散發出別樣的韻味。
下片更仙!孟昶牽起她的手,走過庭院,凝望滿天星河,夜已三更,月光逐漸暗淡。她撩起玉手輕輕掐算:秋風何時來?不知不覺感嘆到:流年似水,暗中偷換。讀完此詞,讓人感覺花蕊夫人不是人間客,更像是天上仙女,似嫦娥般關心時光流轉,似處子般輕靈透徹。哪裏有一點豔情的樣子呢?
蘇軾拋開了花蕊夫人與三個皇帝的祕密情史,拋開了她亡國之妃的身份,唯獨歌詠她與孟昶的愛情,着實令人意外。但寫得確實有水平,此詞一出,迅速躥紅,在宋朝被廣爲傳唱,至今仍是膾炙人口的經典。然而,在那一晚,孟昶與花蕊所發生的故事,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木蘭花》孟昶
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一點月窺人,欹枕釵橫雲鬢亂。
起來瓊戶啓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
蘇軾或許忘記了孟昶的詞,但歷史沒有忘記,同時沒有忘記的還有那一晚的跌宕風情。那一晚,花蕊夫人只穿着一件青色蟬翼紗,身前相當於空無一物,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楚楚動人,這一幕被孟昶所見,於是才以“冰肌玉骨”來形容。此情此景讓孟昶詩興大發,於是便揮筆寫下了這首詞。除了部分細節與蘇軾詞稍有不同外,兩首詞內容和意境大差不離,想來蘇軾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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