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同學們都知道,我經常出差。

但只要在辦公室,我都會堅持在中午喫飯的時候,無條件接受團隊成員的提問,只要問題處於力所能及的回答範圍,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夥伴問題涉及層面非常廣,涵蓋個人成長、趨勢判斷、洞察人性、商業模式等方方面面。我摘取一些片段,予以分享。

— 1—

戰略上進一步

抵得上管理進百步

中午和團隊喫飯,我對大家說,我最近越來越同意一句話:

“在創業時,增長10倍,比增長10%要容易得多。”

爲什麼?當你想增長10%時,你是希望在原有路徑上獲得自然增長。邏輯不變,血戰向前,其實並不容易。

但是,如果你想獲得的是10倍的增長,那一定不是在原有道路上走出來。你必須要尋找新道路本身。

苦思冥想,不斷嘗試,只要找到優化的戰略,可能瞬間就提高了10倍。

其實這是一個思路,講得是創業時,更重要的是選擇,而不是努力;更重要的是思辨,而不僅僅是執行。

用我的“千百十個”邏輯去理解,百位(戰略)上進一步,抵得上個位(管理)上進百步。

— 2—

絕對不能攻擊對方動機

我曾經和團隊說過,有種“高級”的能力,不知道你們以前學過沒有。

比如,有一個人在以“惡意”指導“行爲”,對你不利,你怎麼辦?

去當面對峙嗎?說你爲什麼傷害我?你是故意的?還抵賴?我有證據!

這樣可以嗎?可以。但這是“低級”的做法。

這樣的做法,也許能制止、停止他對你的不利和傷害,但從此你就多了一個敵人。

沒有人認爲自己是壞人,就算他做的是壞事,他也一定爲自己找到了好理由。

你戳穿他,他也一定從內心認知協調出發,把你當成了壞人。

這樣,他才能睡着覺。這種“壞人記仇”的故事,被拍成了無數電影。

“高級”的人,不會這麼做。高級的人知道,我絕不能攻擊你的動機。

一旦攻擊了,甚至你大獲全勝了,你就引爆了一個定時炸彈。

高級的人,會這麼溝通:我注意到你最近做了件什麼、什麼事(行爲),我知道你是出於好意(動機),我看出來了,你還瞞着我,我非常感激,謝謝。

雖然這份好意,沒有真的起作用,甚至對我有些不好的影響,但是我還是很感激。

如果你能那麼做、那麼做,就更好了。但不管怎樣,謝謝你。

堅持說,堅持說,對方也會以爲,自己做這件事,就是出於善意,自己是好人(這是關鍵)。

然後同樣出於認知協調的原因,他會修改自己的行爲,讓自己做的事情符合善意這個動機。

這樣,他才能睡着覺。這就是高級的做法。

你說對方是壞人,對方就會變成壞人;

你說對方是好人,對方就會變成好人。

聽上去很神奇,但這就是“認知協調”的力量。

利用認知協調改變人,是“高級”的打法。

— 3—

靠譜的事情,不一定靠譜

不靠譜的事情,不一定不靠譜

昨天中午,和團隊一起喫飯。我說,我分享我做很多事時的一個原則。

這個原則有兩句:

1)我堅定地認爲,我的觀點是對的;

2)我堅定地認爲,我認爲對的事情有可能是錯的。

這聽上去截然相反,甚至是悖論,但卻是我的原則和價值觀。

我舉個例子。

2017年11月10日晚,“雙11”前夜,全國人民正沉浸在歡樂的剁手氣氛中,忙着將看好的商品放進自己的購物車,好在幾個小時後一鍵下單。

很少有人注意到來自大洋彼岸的一則新聞“中國互聯網金融公司拍拍貸在紐交所正式上市,發行價13美元,募集資金2.7億美元,總市值超過40億美元”。

拍拍貸是我心頭的一個結。因爲它曾經被放在我的購物車裏,我卻把它拿了出去。

拍拍貸的創始人顧少豐,在他2006年離開微軟去創業的時候,跟我是同一個部門的同事,當時,我是部門主管,他是技術主管。

2007年,他創立了今天的拍拍貸。拍拍貸是中國第一家做P2P貸款的公司,當時沒有人知道它在做什麼,實際上在2012年的互聯網金融風潮開始之前,沒幾個人明白“P2P”是怎麼回事。

當然地,他們做得很辛苦。所以過了一段時間,他來找我,說,潤總,我需要一個商業上的顧問,我覺得你挺合適的,要不我給你1%的股份,你給我們公司當商業顧問,幫助我們一起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幹吧。

我還真花了一點時間,研究了一下拍拍貸的商業模式。一看之下,覺得特別不靠譜。

它的商業模式就是,一個人要把錢借給另一個人,過去是通過中介的方式,也就是銀行來完成。而它是個撮合平臺,就是說一個人可以通過它這個平臺,直接把錢借給另一個人。這樣一來,溝通的效率是提高了,但是,信用問題卻解決不了。

這裏要稍微說一點金融知識:我們認爲金融機構扮演了兩個重要的職能,一個職能叫做溝通中介,一個職能叫做信用中介;溝通中介是解決匹配問題的,把有錢的人和需要錢的人匹配在一起,信用中介是解決借款不還的信用風險的,通常採用抵押、擔保或者信用機構來解決。

我在和他溝通的時候,告訴他說,你這個拍拍貸,它解決了溝通中介的問題,但是,它沒有解決信用中介的問題,而這部分風險很大。

你不要覺得通過法律文書能夠規避這個問題,如果有人賠了錢,這個責任是規避不了的,他們可能不走法律途徑,而採用極端手段來維權。

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得到解決,這個公司做不大的,小規模的時候還沒有人管你,做大了肯定會被監管。

1%的股權我也不要了,你還是找點靠譜的事做一做吧。

今天看來,這1%,價值2.6億人民幣。

雖然我沒有成爲他的股東,但是因爲是很好的朋友兼同事,所以我們還是經常溝通一些情況。

2008年的時候,我成爲公益機構香港百仁基金的特邀會員,創造性地提出來用類似衆籌的方式來做公益(就像今天的“騰訊公益”),這個邏輯和拍拍貸的方式非常像。

我看他們做得太艱難了,就把他們推薦給基金會,通過做衆籌平臺的項目賺一點錢來貼補公司。

2009年,顧少豐給我和幾個朋友發了一封郵件,說拍拍貸現在估值在600萬人民幣以內。

本次會增發一些股份,如果大家感興趣,可以放入幾萬塊錢,佔0.X%的股份。

那個時候的我,繼續覺得不靠譜,也沒有投。

如果當時我隨便投個兩萬塊錢,按照今天的市值,已經價值8000多萬人民幣。

這件事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那些我認爲靠譜的事情,不一定真的靠譜;那些我認爲不靠譜的事情,不一定真的不靠譜。

擁有“我是對的,也是錯的”的價值觀的人,會說:“我有個觀點,你未必認同”,“我是這麼思考的,供你參考”。

而不會說:“你錯了”。

自認爲認知邏輯閉環完備,優於別人並不高貴。真正的高貴,是優於過去的自己。

最後的話

向上的路通常是艱辛的、甚至是孤獨的 ,我經常對團隊的成員說:

擺在我們面前,供我們選擇的,通常並不是“成功的路”,和“失敗的路”。

這樣的選擇並不困難,我們都會選擇“成功的路”。

困難的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通常是“成功的路”,和“容易的路”。

容易的路,總是那麼誘人,那麼駕輕就熟,那麼舒適。

以至於,爲了選擇“容易的路”,我們會告訴自己:也許,這條路也通向成功呢?

選擇容易的路,甚至會讓你就像吸毒一樣,慢慢上癮。你一旦給自己找到邏輯自洽的理由,獲得了認知協調,就會越來越依賴,最後無法逃離。

祝願你不要被容易的路俘獲。祝願你走上成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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