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你們這一代,安德烈,知道什麼。親愛的安德烈,你一定很懷疑,我的十八歲,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原標題:兒子活埋79歲癱瘓老母親,被救後,母親擔心兒子被判重刑

最近,路sir看到一則令人氣憤的新聞。

網上一段營救老人的視頻引發關注。視頻中,多名男士從兩米多深的土坑中,拉出一位老人。網傳消息稱,這系陝西靖邊一男子活埋79歲癱瘓老母親。

通報稱,5月5日上午,陝西省靖邊縣公安局接到張某報警稱:5月2日晚上其丈夫馬某將婆婆王某(馬某母親)用手推車拉出去以後,至今未歸。

接警後,靖邊縣公安局迅速展開調查,將嫌疑人馬某傳喚到案突擊審訊。據馬某交代,其將癱瘓在牀的母親王某埋至靖邊縣城南萬畝林一處廢棄墓坑內。確認地點後,民警立即對該墓坑進行挖掘,中途聽見隱約的呼救聲,經民警全力挖掘,成功將墓坑內仍有生命體徵的被害人王某救出,並立即送醫救治。

目前,受害人王某生命體徵平穩,犯罪嫌疑人馬某因涉嫌故意殺人罪已被我局依法刑事拘留,該案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而被活埋的老母親不僅沒有怪自己的兒子,還擔心他會被判重刑。

路sir想到再過幾天,也就是5月10日就是母親節了。母愛的偉大,在於生育之恩,養育之恩,教育之恩。母親十月懷胎生下孩子,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孩子,竟然動了殺念,去活埋癱瘓母親?

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今天,給大家推薦有關親情的作品——龍應臺的《親愛的安德烈》,這是兩代共讀的36封家書,是兒子與母親在情感與思想上的對話。這對母子是兩代人,中間隔個三十年,同時也是兩國人,中間隔個東西文化。他們曾經可能各自盪開,天涯淡泊,但是他們嘗試付出,努力走近彼此,於是,他們在這一過程中認識了彼此。

1.十八歲的我們,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

親愛的安德烈:

當我從臺北結束了四年的工作回到德國時,你已經十八歲了。十八歲的你於我而言,陌生、獨立、清狂,卻與我相對無語。

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十八歲時的樣子,那時候的我知道些什麼,不知道些什麼?

十八歲的時候,我仍然閉塞在臺南一個小漁村裏,只知道人車雜沓、雞鴨爭道的街巷,直到二十三歲到了洛杉磯,纔有了高速公路的概念;我沒有進過音樂廳和美術館,唯一與“藝術”相關的是廟前酬神的歌仔戲和充滿尿臊味的村影院;我不知道垃圾要分類、不知道環境污染、不知道什麼叫消費……

親愛的安德烈,你一定很懷疑,我的十八歲,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可那就是真的,我十八歲的時候,家裏連一臺電視都沒有,對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知之甚少。我那時只知道,讀書就是一切。所以,那年我考上了大學。

也許你會覺得,我給你描述的是一個愚昧無知的鄉村,一段死氣沉沉、被浪費了的青春。但是,沒那麼簡單,安德烈。我十八歲離開漁村,三十年後我卻忽然明白,那個“愚昧無知”的鄉村於我而言,是一種給予。

在後臺偷偷餵奶的歌仔戲花旦、多給一塊糖的雜貨店老闆、那死在海上不見屍骨的漁民、每天黃昏到海灘上去看一眼大陸的老兵……這些人,與我在天涯海角、悠悠歲月裏看見的相互傾軋和顛倒是非相比,以最原始、最真實的面貌留存在我心裏。他們使我清醒,給了我悲憫同情的能力,是我人生航船的錨,牢牢定住了我的價值。

而你們這一代,安德烈,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網路擴展了你們的知識,富裕使你們精通物質享受,同時具備了藝術和美的薰陶。可是,你們“定錨”的價值是什麼?關懷的又什麼呢?

2.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是否快樂

親愛的安德烈:

你跟我胡諂一通“你將來想做什麼”這個問題,我感覺你似乎對未來缺乏信心,所以才假裝出一種嘲諷和狂妄的姿態,來閃避我的追問。

你曾經說過,你們這個時代沒有偉人。但這不應該成爲你對未來缺乏追求的原因。我不禁記起了那晚我們在陽臺上的談話。

你說,“媽,你要清楚接受一個事實,你有一個極其平庸的兒子,我將來的事業一定比不上你和爸爸,也不太可能有你和爸爸的成就。”你安靜地坐在陽臺上,背對着大海,點起了煙。

我不喜歡煙的味道,我恨不得把煙從你嘴裏拔出來,因爲抽菸可能給你帶來致命的癌症。可是我不能。你二十一歲了,是個獨立自主的成人。是成人,就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也爲他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

你問我會不會因爲你的平庸而失望,我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但是,我現在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你有沒有成就,而是你是不是快樂。你需要在現代的生活架構裏,追尋能夠給你帶來快樂的工作。

對於這份工作,我認爲它應當包括兩個內涵:第一,給你意義;第二,給你時間。工作有意義,纔能有成就感;工作不剝奪你生活的時間,你就有尊嚴。二者,給你快樂。

安德烈,“平庸”是跟別人比,我們需要的是尋找心靈的安適,即對自己負責。因此,你沒有必要跟你的上一代比,也沒有必要爲了實現上一代的期許而活,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3.孩子們的獨立宣言

親愛的安德烈:

你昨天向我表達了你的想法,強烈抗議我還把你當十四歲的小孩看待,說我完全無法理解你已經是一個二十一歲的成人。你要求我明白:你的兒子已經是一個完全獨立於你的“別人”。你的獨立宣言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你知道大多數亞洲母親是怎麼對待她們的兒女的嗎?就像你的博士生數學家教一樣,他需要獲得他母親的同意才能來上班;你的大學朋友需要徵求母親的意見去選課;你的表妹二十歲了,可她的母親還時不時問她上不上洗手間……所以,前段時間,你和菲利普到上海來實習,我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到上海來,期待過母子團聚的生活。

但是,你們的快樂想象卻恰恰和我相反。你們需要獨立空間,拒絕和我住在一起。你們說,未知的世界,你們要自己去發現,去探索。

我們之間的矛盾,安德烈,我想不僅僅只是兩代人之間的,更多的,可能是亞洲和歐洲之間的文化差異。所以我認爲,我們可能需要更多的溝通,我學着慢慢放手,你學着慢慢成長。

昨晚,我一個人散步,然後到你們的住處看了看。菲利普送我去搭車,他忍受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然後,大踏步走到馬路對岸,消失在沉沉的夜色裏。

編輯|涼山

排版|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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