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于是说起来是笑话,我的琴师‘孙佐臣’三个大字,可比我这头牌角儿的名字‘孟小冬’大的多得多啦。有一天,谭小培携爱子富英去访余老,说他儿子在‘富连成’科班坐科,有好扮相,好嗓子,武功也已有了基础,希望余老栽培栽培。

原标题:“冬皇”忆往 | 孟小冬说梨园旧事

孟小冬

我系老师惟一“入室弟子”一一20世纪50年代初某日,忽接前余叔岩好友孙养农之电话:“老师叫你准备搬迁,住入她家!”一一我奉命迁入,一住就住了12年,岂不是名副其实的“入室弟子”!理应转述一些在老师左右的亲见亲闻。

老师常时难得出门,每日家居宾客盈庭,三位琴师王瑞芝、任莘寿和陈鸿宣排日报到,除作“雀战”,来宾互相传递新闻。老师常谈梨园掌故,或己身逸事,津津乐道,谈笑风生。

曾记得她说:“我17岁已演出,不但要去外地,而且闯码头,闯到南洋群岛菲律宾,敦聘谭鑫培的琴师孙老元为我操琴。”我闻言兴奋搭腔:“喔!孙佐臣!”

“就是他!戏院门前为琴师挂特别头牌的,以前有过谭腔专家、名文学家并名琴师陈彦衡!于是说起来是笑话,我的琴师‘孙佐臣’三个大字,可比我这头牌角儿的名字‘孟小冬’大的多得多啦!”

“哈……!”一阵笑声!孟师犹未讲完,还有下文:“大家还以为是他在演出呐!”

“哈……!”大伙儿笑得都接不上气来。

孟小冬《李陵碑》

有一天,前天津“交通银行”经理李北涛老伯一一也是孟府常客之一,提问:“有两位学‘余’的角儿怎么半途而废,没学下去?”

“谁呀?”

“谭富英和杨宝森。”

“喔,我也听说过。有一天,谭小培携爱子富英去访余老,说他儿子在‘富连成’科班坐科,有好扮相,好嗓子,武功也已有了基础,希望余老栽培栽培。余老即刻说:‘再好没有!我准会将我学自谭门的能耐,还给谭家的子弟!’

“‘太高兴了!好,一言为定,明儿叫他来!’

“第二天,富英遵命去到余家,余老为他说《战太平》的回府一场,花云出场时的脚步按着锣鼓点子〔水底鱼〕的牌子走。

“不知富英是一时怯场,还是见了余老有些惊慌失措,竟走不上来!试了几次,还是不对!余老怕唬了孩子,就叫他明儿再过来。

“可是,第二天再去试了多次,还是格格不入。余老大为扫兴,富英也极其沮丧一一就此无形中止。(孙养农和一些记者曾记述此事。)

谭富英《空城计》

“至于杨宝森,一心向往‘余派’艺术,但非常虚怀若谷,自惭形秽,老是羞于启齿,甚而于……说出来大家不相信,终余老在生之年,宝森一次也没曾踏进过余府家门!直到1943年余老过世!我差人去通知他:

“‘你可以来了,怎么还不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顾忌什么?’

“总算他终于来了,戴上全孝,跟从弟子同列,守在灵前。

“1947年我在上海的中国大戏院演《搜孤救孤》前夕,宝森跑来对我说,何不让他演公孙杵臼?然而为时已晚,无法改动了。

杨宝森《文昭关》

“后来50年,我们一一马连良、张君秋、俞振飞、王泉奎和琴师李慕良、杨宝忠、王瑞芝、任莘寿等恰巧聚集香港,各大商行,纱厂的巨头们发起一场盛大的晚会。宝森忽而怯场,躲在我身后,如履薄冰的样子!说:

‘孟姐!我该怎么办?呆忽儿我唱什么?’

我向他注视了一忽儿:‘你挑你的拿手的活儿唱呀!’

‘什么?’

‘《洪羊洞》的“叹杨家”怎么样?’他唯命是从。他就是这样一位谦谦的君子!后来他在天津立定了脚跟,打定了基础,默默耕耘,终成大器!‘杨派’掌门,水到渠成!多少杨派的信徒都去恭维他。

人家恭维杨派,‘创业立派,大功告成!’你道他怎么对答?

‘千万不可这样说!我不过是没有学好的余派而已!’许多人在不同场合都听他这么说过!”

本文作者黄金懋与老师孟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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