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隋煬帝楊廣,不少讀者可能會想到“暴君”、“荒淫”、“弒殺”、“濫用民力”等關鍵詞。一部《隋唐演義》,一個廟號,徹底將隋煬帝打入了歷史的萬丈深淵。

唐代建立之後,魏徵爲楊廣定下諡號“煬”,徹底否定了他的所有功績;《隋唐演義》流行之後,楊廣更是被描繪成荒淫暴君,被民間百姓所唾罵。故而史學家對隋煬帝的否定,也持續了上千年之久。直到近代以來,纔有學者開始爲隋煬帝翻案,並指出他的功績可與李世民平齊,這才令其有了翻身的可能。

楊廣做過的那些醜事,相信讀者也並不陌生;但鮮有人知的是,被奉爲一代明主的李世民,他也做過不少醜事,甚至與楊廣也不遑多讓。

首先,弒親之舉。這點最爲明顯,楊廣殺害廢太子楊勇,而李世民也除掉了李建成與李元吉,並將兩位兄弟的滿門誅滅。在這一點上,兩人算是“平分秋色”。

其次,李世民晚年也好大喜功。他曾經直言:“今天下大定,唯遼東未賓,後嗣因士馬盛強,謀臣導以征討,喪亂方始,朕故自取之,不遺後世憂也。”於是李世民親征高句麗,不計民本,向其發起猛烈衝擊。

不幸的是,這與楊廣當年三徵高句麗一樣,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李世民一意孤行,最終使得國家陷入黨動盪。在他對高句麗用兵失敗以後,河北等地也發生不少叛亂。儘管都被撲滅,但依舊造成了不少人員傷亡。

另外,李世民在晚年也頗爲自得,不僅聽不下去臣子的勸諫,更是動輒耗費無數民力修建華麗寢宮。這與當年隋煬帝的濫用民力,又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呢?至於好美色,占人妻妾,李世民也不輸給楊廣。

但奇怪的是,明明李世民與隋煬帝都有着極爲相似的黑歷史,而且兩個的文治武功,也不分伯仲。但世人對他們的評價,始終是兩極分化。唐太宗是一代賢君,而隋煬帝則是難得一見的暴君,這個說法似乎已經蓋棺定論。

或許有人會說,成王敗寇,從勝敗的角度來說,隋煬帝是亡國之君,而亡國之君的評價一般都不怎麼好;而李世民卻是開拓之君,他 的豐功偉績自然值得後人稱頌。對比,筆者並不否認這一觀點。但需要補充的是,李楊二人的評價之所以天差地別,在於他們對待百姓的態度。

換句話來說,李世民得民心,而楊廣失民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亞聖孟子的名言。在他看來,百姓纔是整個社會的基礎力量,只有他們生活的安定、幸福,國家才能長治久安、蒸蒸日上。因此他告誡世人:“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

究其原因,這取決於古代社會的結構,爲家國一體。通俗的解釋就是,一個國家,是無數小家組成的大家;每一位百姓的生活質量,都將直接影響到小家的穩定。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即便是一個再強大的國家,也經受不起小家的動盪。因此百姓生活質量的高低,直接決定國家興衰。

基於孟子的思想,李世民極其注重民本問題,他也時常與魏徵進行討論。據《貞觀政要》:“臣(指魏徵)又聞古語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陛下以爲可畏,誠如聖旨。”正因如此,李世民雖然偶爾有濫用民力的行爲,但他卻一直關心民間疾苦。儘管他的黑歷史有不少,單隻憑這一點,李世民便當得起賢君之名。

反觀隋煬帝楊廣,他對百姓的態度是不屑一顧的。他自視甚高、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甚至不允許他人向自己提出意見:“我性不欲人諫。若位望通顯而來諫我, 以求當世之名者, 彌所不耐。至於卑賤之士, 雖少寬假, 然卒不置之於地。”對於諫言之士,楊廣頗爲反感,甚至以“卑賤”形容。

楊廣與李世民對待百姓的態度,可謂是截然相反。當然,這取決於他們自身的經歷。楊廣自出生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鮮少接觸民間百姓,自然不知他們的疾苦;而反觀李世民,則從小在市井中長大。在他建立霸業的途中,有不少出身貧寒的山東將領,如秦叔寶、尉遲敬德等人,也都被其委以重用。

正是因爲人生經歷不同,李世民才更懂得民間疾苦,懂得百姓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穩日子。於是他登上帝位以後,努力發展經濟、鼓勵百姓休養生息,一手打造貞觀之治,這令無數百姓的心願得到滿足,於是世人皆對其頗加稱頌。因此稱他爲一代天驕,也算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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