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社會,男女婚姻基本上不能自主,都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有甚至,還會由長輩定下娃娃親,極端情況是指腹爲婚。因爲缺乏感情基礎,彼此之間缺乏瞭解,導致了許多婚姻的不幸。比如曾國藩的幾個女兒,除了幼女崇德老人曾紀芬外,都深受其害。然而,凡事皆有例外,曾國藩的兒子,卻因一樁娃娃親,延續了子嗣,也讓後代人丁興旺,人才輩出。

1848年,曾國藩還在朝廷當官,他的兒子曾紀鴻出生是一件天大的喜訊。此前,曾國藩的夫人歐陽氏生有六個孩子,但第一個兒子曾紀第早夭,曾紀澤出生於1839年,這是曾國藩十年之後再添男丁,難怪他喜出望外,甚至在寫信告訴家人“所僱乳母最爲壯健”。

曾紀鴻一出生,就被人惦記上了。當時,曾國藩的好友郭沛霖前來道喜,看到曾紀鴻“體氣甚壯”,便起了心思。他對曾國藩說自己有個一歲的女兒叫郭筠,希望能結爲娃娃親。曾國藩與郭沛霖是同榜進士,又同爲朝臣,自然一拍即合。

幾年之後爆發的太平天國運動,改變了兩家的命運。曾國藩和郭沛霖都受命在家鄉辦團練。然而,曾國藩創辦了湘軍,最終擊敗了太平天國,走向了封侯拜相叱吒風雲之路。郭沛霖的運氣卻很差,同樣是辦團練,同樣是出師不利,郭沛霖卻戰死在定遠。

然而,曾國藩卻並沒有悔婚。已經貴爲侯爵的他,依然履行承諾,讓兒子曾紀鴻迎娶了郭筠。婚禮還是在兩件總督府舉辦的,此地也就是原來的太平天國天王府,郭沛霖是被太平軍所殺,曾國藩此舉顯然也是爲了告慰親家兼同年好友的在天之靈。

不僅如此,曾國藩還發現了兒媳的諸多優點。郭沛霖死得早,郭筠是郭家實際上的主心骨,小小年紀便操勞大小事務。雖然因爲繁忙,讀書並不算多,但天資聰穎,甚至超過了曾紀鴻。因此,曾國藩還親自教導,郭筠以此受益良多,後來成爲近代知名的詩人和教育家,並有著作《藝芳館詩鈔》。爲此,郭筠不無感激地回憶道:

我十九歲結婚,大部頭的書,如《十三經注疏》、《御批通鑑》等都是到曾家來,在文正公指導之下才讀的。

更爲重要的是,如果沒有郭筠,曾國藩真的有可能面臨後繼無人的局面。曾國藩的長子曾紀澤雖然有三個兒子,卻只有曾廣鑾長大成人。曾廣鑾本身無子,也是過繼了曾紀鴻的孫子曾昭揆。也就是說,曾國藩的後代,實際上全部出自曾紀鴻這一房。

曾紀鴻本身也去世得很早,才三十三歲就走完了一生。但是,郭筠卻爲他生下了四子一女。此後,曾家人丁興旺,並在文化藝術,醫學、科技、商界等諸多領域湧現了不少人才。這一切,不光歸結爲郭筠能生會養,更應該歸結爲她善於教育。

曾紀鴻去世早,郭筠帶着子女們搬到湖南富厚堂居住。這裏是曾國藩的老宅,也就是也是大名鼎鼎的毅勇侯第。郭筠是老宅的主人,她也承擔了培育子女的重任。郭筠將曾國藩的“八本”家訓傳導給曾氏子弟,叫他們不忘本,同時又手書《曾富厚堂日程》,將教育事項安排得井井有條。

身教重於言教,郭筠本人也做得非常好。曾國藩的妻子歐陽氏晚年性格乖張,特別是在雙眼失明後變得易怒。作爲兒媳,郭筠在此時受了很多氣,但她始終無怨無悔。特別是在歐陽夫人生命的最後幾年,癱瘓在牀時,她從早到晚都扶着伺候起牀如廁。所以,歐陽夫人在臨終前大發感慨,認爲郭筠就有賢婦美德。

當然,所謂靠着男丁傳宗接代觀念自然是封建社會的糟粕,但郭筠持家有道,言傳身教培養人才,確實值得敬佩。曾國藩早年所定那麼多娃娃親,卻只有這一次,算是撿到了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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