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智全

近日，北京互聯網法院審結了一起App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侵權案。法院經審理認爲，涉案軟件在首次登錄界面收集用戶畫像信息，未設置“跳過”“拒絕”等路徑，屬於強制收集，構成侵權，判決被告涉案軟件運營者承擔相應侵權責任。

近年來，App被廣泛應用於各種場景，極大便利了人們的生活和工作。但與此同時，App運營者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的行爲也如影隨形。一旦App用戶的畫像信息泄露後被不法分子竊用，必然給用戶的隱私、名譽和財產等權益造成損失，危害不容小覷。

作爲一種個人信息，App用戶畫像信息的收集應遵循《網絡安全法》針對個人信息收集規定的“合法、正當、必要”原則。然而遺憾的是，面對清晰的法律底線，一些App運營者仍我行我素，習慣性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在北京互聯網法院審結的上述案例中，被告在未告知原告羅某隱私政策的情況下，要求原告必須填寫“姓名”“職業”“學習目的”“英語水平”等內容才能完成登錄，是典型的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的行爲，被告被判承擔侵權責任，也就自在法理邏輯中。

法院的這一判決結果，彰顯了依法保護App用戶畫像信息的司法價值取向，也是對App運營者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不法行爲的依法糾偏，具有鮮明的警示導向意義。

現實中不少App運營者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後，爲推卸法律責任，往往以“個性化決策推送信息”爲由進行抗辯。不可否認，App用戶爲便利自身消費，可以適當將部分畫像信息讓渡給App運用者，藉以準確享用其個性化決策推送的信息，但這並不意味着App運營者可以在收集用戶畫像信息方面爲所欲爲。

《個人信息安全規範》明確規定，“個性化決策推送信息不應作爲必要或唯一的信息推送模式”，如確有必要，“需同時提供不針對個人特徵的選項或提供便捷的拒絕方式”。顯然，App運營者僅以提供個性化決策推送信息爲由就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根本站不住腳。

一些App運營者罔顧法律底線，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除了利益最大化的本能驅使外，一定程度上也與司法裁判常態化的威懾“欠火候”相關。受維權成本高、維權渠道不暢等因素的掣肘，加之法律專業知識的匱乏，一些App用戶對App運營者強制收集自身畫像信息的不法行爲大多隱忍不發，無形中讓App運營產生了“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不承擔法律責任”的錯誤認識，並在錯誤認識下滋生了肆意收集用戶畫像的任性心態。

鑑於此，要守住App用戶畫像信息收集底線，司法機關應常態化通過裁判對這種不法行爲進行威懾，以此激活司法裁判威懾此類違法行爲的“一池春水”，倒逼其他企圖通過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非法牟利的App運營者，在濃厚的司法裁判威懾警示氛圍中知敬畏、存戒懼、守底線。

司法裁判具有鮮明的警示效應，守住App用戶畫像信息底線，離不開司法裁判所產生的警示威懾“漣漪效應”。此次北京互聯網法院對App運營者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追究侵權責任的裁判，充分釋放了“一次公正司法判決勝過千次空洞說教”的警示威懾信號，有助於遏制App運營者強制收集用戶畫像信息的不法行爲，其意義自不待言。

供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