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來,麻黃作爲宣肺、發汗、解表藥而爲醫家所習用。然而麻黃的升提、解鬱之性則鮮爲人知。

20世紀六十年代初,農村青、壯年婦女子宮脫垂的患病率非常普遍,因爲當時農村婦女都要象男勞動力一樣天天出工幹農活,加之又飢(喫不飽飯)又累,辛苦得很。政府採取措施,集中收治,一個公社的收治點,光是貧、下中農婦女的子宮脫垂最少也有一、兩百名(當然屬於“四類份子”的婦女,不能享此殊榮)。對於醫務人員來說,對於這些病人,的確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法,給他們服藥也沒什麼效果,每天由政府撥下來的大米和黃豆,煮給他(她)們喫就得了,這倒是暫緩了“燃眉之急”。

1960年9月的一天,在蘄春馬驊公社,顧家祠堂“水腫、乾瘦、子宮脫垂”收治點裏,有一名患三度子宮脫垂的顧姓中年婦女,因患風寒束表證,身痛惡寒而發熱,餘擬麻黃湯予服。服藥後不僅風寒頓解,子宮脫垂亦應手而愈。竊思,子宮脫垂多爲氣虛下陷,此婦在未患感冐之前,曾經服過多劑補中益氣湯無效,爲何一劑麻黃湯而效著?思之再三,肺乃氣之主,麻黃開提肺氣,乃下病上取之法,取其升提之性。此後,便對收治點裏所有的子宮脫垂患者,試用麻黃湯加黨蔘、黃芪、當歸、熟地,全獲顯效。如不加補氣血藥,恐麻黃髮汗太過而致汗出傷陰,加之則可不出汗,即使出,亦是微汗。後來,每遇脫肛、遺尿,單用麻黃湯,收效亦佳。

在臨牀上,每見由於情志不舒,氣機鬱結,不能宣泄而造成氣、血、痰、火、溼、食諸疾,治療頗感棘手。朱丹溪曰:“氣血沖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鬱,萬病生焉,故人身諸病,多生於鬱。”鬱結爲病,尤以肝鬱氣滯最爲多見。遇到此類患者,起初我多選用柴胡疏肝散加鬱金、青皮、合歡皮等味,但效果並不全部令人滿意。後來受《內經》“諸氣膹鬱,皆屬於肺”的啓示,想到肺爲氣之主,鬱結爲病,氣機阻塞,肺氣亦不得宣泄,此時若在疏肝方中稍佐一味麻黃以開提肺氣,令鬱閉得開,豈不正投機緣?曾治一婦女,32歲,診時,訴其兩脅脹痛,口苦,不思食,經前兩乳脹硬作痛,經來滯澀,少腹刺痛,脈弦而細,經用柴胡疏肝散加丹蔘、青皮、鬱金、路路通等味,10劑仍無效果,後在原方中稍加麻黃6克,三劑而諸症悉除。因而悟出,疏肝解鬱,還應注意宣肺。

I版權聲明:本文摘自《芝蘭齋醫話系列叢書:陳沫金醫話醫案》作者:陳沫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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