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算法下鄉,農貨上行”,新電商要在鄉村培養“擔綱者”

近年來,湧現了一批下沉鄉村、帶動貧困村脫貧致富的科技平臺型企業。他們通過發揮互聯網平臺公司的流量優勢、算法優勢、平臺優勢,幫助農產品走出農村、走向消費市場。這個過程也是數字技術、人工智能技術廣泛進入鄉村過程。

要順利實現“算法下鄉、數字下鄉”,推動農產品上行,要做的遠遠不止於發展農村電子商務。電商扶貧也並不是建立了物流運輸網絡,搭建了電子商務平臺,就能夠順利的把農產品賣出去。要實現農產品出村,還需要對傳統農業進行數字化改造。

許多貧困村在脫貧攻堅過程中,依靠各級政府的持續幫扶措施,發展了較爲成熟的扶貧產業體系。這也是經過了長期探索的結果,扶貧產業在這個過程中充分適應了當地的產業基礎、社會結構乃至文化觀念。對傳統農業數字化改造,要充分尊重特色農產品種養殖的特殊規律。

特色農產品種養殖,農戶的參與十分重要。以我國重要的扶貧產業——綠茶爲例,茶園的種植、管理,鮮葉的採摘均是以農戶爲經營單位,一般都是農戶以自己家承包的耕地、山地,以自家的勞動力爲單位種植、管理茶園。圍繞茶葉形成了婦女種植採摘茶葉、男勞動力外出務工的農戶家庭經濟結構,當然也有很多男勞動力在採茶季節返鄉採茶。

農戶參與對特色農業順利發展十分重要。特色農產品很多生產環節都是季節性的勞動密集型投入環節,比如茶葉採摘、蘋果梨的疏果、套袋等,而且目前的技術也很難實現機械化。以家庭爲重要經營單位,農民可以在空閒時間進行大田管理,降低了勞動力僱傭成本,也可以避免了規模經營需要僱工而產生的監督管理問題。而從扶貧的角度看,農戶廣泛參與也能使產業起到最大的帶貧效果,能夠讓廣大貧困戶、普通農戶融入到產業鏈條中去,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長效收益,這本身就能最大限度實現脫貧攻堅的戰略意義。

特色農業產業化也需要充分認識和調動鄉村社會的社會基礎。分散的農戶,也需要解決與市場對接的問題,因此在農戶經營的基礎上形成了“公司+農戶”、“合作社+農戶”的產業組織形式。在社會學家看來,公司、合作社和農戶是在鄉村社會這個具體環境中運作的。很多研究都指出鄉村社會的熟人關係和文化觀念對農村產業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這個意義上,扶貧產業的發展也是鄉村社會建設的過程,需要建立一個充分動員了鄉村社會參與的產業治理共同體。農村能人在產業發展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這些鄉村能人很多都是返鄉創業就業人員,他們頭腦比較精明,而且在鄉村社會爲人公正、能夠服衆。他們往往是特色產業的帶頭人,在帶動產業發展、推廣先進技術、監督管理產業生產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鄉村人才是貧困地區脫貧的重要力量,也是貧困地區能夠長效發展的關鍵因素。鄉村產業的數字化首先應該是鄉村人才數字素養的提升。像剛獲得“全國脫貧攻堅組織創新獎”的拼多多,於2018年創立“多多大學”,建立線上線下兩條專業性“扶貧產品上行與互聯網運營”課程培訓通道。依託拼多多的新農人培育體系,越來越多的致富帶頭人脫穎而出,通過做大產業,創造就業,帶動貧困羣衆脫貧。

但農業的現代化、數字化,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過程,也不是一個完全依靠資本下鄉、技術下鄉就能順利實現的過程。鄉村產業的數字化也不是一個完全替代既有體系的過程,而應該是一個錦上添花的過程。鄉村產業的數字化應該思考如何充分與鄉村產業既有體系相適應,並進一步提高農產品質量、打造農產品區域品牌、實現農產品標準化。

這一過程中,要尊重鄉村社會的主體性,併爲這些鄉村產業從業者賦能。數字平臺企業也有很多有益嘗試。拼多多十分重視小農戶的作用,在對小農戶精準畫像的基礎上,試圖讓AI技術成爲小農戶也能負擔得起並從中受益,進而爲消費者提供更加美味、安全的優質農產品。這雖然是一個理想化的方向,國際最前沿的技術要和小農戶經濟找到契合點並不易,但在實踐中勢必會幫助一大批小農經營生產主體受益。

數字技術越先進,它的應用過程也會面臨越多的挑戰。鄉村產業的數字化,除了改善外部設施,搭建流通渠道,建立數字平臺,更重要的是要培育數字技術在鄉村能夠落地、生根的“擔綱者”。

□付偉(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編輯:喻辛    校對: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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