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掩脣咳嗽了兩聲，華麗的龍袍在海風之中，竟顯得有些空蕩。

此時追捕沈朝與池翼的侍衛統領也帶着人趕到了：“請陛下降罪，微臣將人追丟了。”

皇帝臉一黑，一腳將侍衛統領踹翻在地，罵道：“廢物！”繼而轉頭去尋找給他獻策的道士：“仙家！仙家！你趕緊算算那條魚在哪，可千萬別讓他逃回海里！”

皇帝重權，卻也惜命。他病入膏肓是真，現在全靠這道士的仙丹吊着氣。如今仙丹已經不多了，若是找不到那條人魚……

那道士暗自翻了個白眼，他獻策的時候就說過，鮫人是海神，除了那幾個不知道淵源的傳說，人類對其一無所知。爲避免橫生枝節，需得儘快將之煉成丹藥。

可這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皇帝偏要固執己見，長生和權利兩手抓。現在知道慌了吧？讓他算？他算個屁！鮫人的蹤跡要真那麼好算，他早就抓到了，何必與這虛僞的皇帝虛與委蛇！

不過這些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面上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裝模作樣地算了算。半晌，他眼皮一抬，神叨叨地指着沈朝道：“鮫人塵緣未了，必會回來找他。”

“要多久？”

道士眼睛一閉：“不知。”

皇帝一噎，所幸將氣都發在沈朝身上：“沈朝，你若交出鮫人，朕可恕你無罪。”

可惜沈朝已經看清這個皇帝是個什麼人。

他父母親族早在五年前的戰亂裏爲國捐軀，如今王府的下人也都遣散了，也不必憂心牽連宗族。方纔求情也不過是不想連累天牢的侍衛，結果，那只是一場戲。

沈朝譏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鮫人不通情理，這五年都是臣一廂情願，他並未給臣任何聯絡方式。如今，臣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仙家，這如何是好？”皇帝急得吐了一口血，將道士的袖子抓得死緊。他不甘心！到手的長生就這麼飛了，誰能甘心？

道士無奈嘆道：“等。”

等？要等到猴年馬月？他這身子還能等嗎？皇帝慪得暈了過去，暈之前還不忘下令將沈朝押入池翼曾呆過的水牢。

道士從沈朝身邊經過的時候，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龍涎香，但味道卻比之更爲雅淡。聞過之後，竟然連陳年舊疾的隱痛都輕了許多。

道士眼睛一眯，指着沈朝：“將他帶進我的丹房。”侍衛統領正要拒絕，道士接着道，“陛下那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