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12/10

06:53


李樹林丨文

那個年代 那些事兒

不同尋常的1970年

好日子總是過的快,唐代詩人李商隱在《謁山》詩中說 : “從來系日乏長繩,水去雲回恨不成”。是啊!再長的繩子也系不住太陽,更拴不住光陰。興奮忙碌、紅火熱鬧的1969年就這樣匆匆的過去了。

1970年春節前,縣委書記楊貴年三十下午又帶着一班縣委領導來到村裏看望我們。縣委領導關心我們的激動心情和勁頭還沒過去,大年初一上午,縣委副書記王連甫陪着在林縣深入羣衆、體驗生活的兩位文化名人又來到我們知青大院。他們是響譽全國的河南豫劇《朝陽溝》編劇作家楊蘭春和電影《雞毛信》原著作家、著名記者華山兩位名人大家。

時值大年初一,地處山野小村;同爲羈旅鄉間,萍水相逢的兩位文化名人。當他們在這舉國歡慶、闔家團圓之際,卻來到這裏看望我們,那種同是天涯異鄉人、相聚山村亦緣份的心境不禁油然而生,這怎不讓人心撼動容,感慨萬千呢!他們仔細的看了我們知青大院、伙房、宿舍,又關切地問我們生活勞動情況。這噓寒問暖、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態度,使我們心生“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的心境與感知。這種感覺和經歷,在人生的旅途中,那可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與際遇啊!

春節有貴客臨門,怎能讓他們走呢。當在伙房主廚的兩位同學知道客人要和我們共進午餐之時,更是竭盡所能、傾其所有,使出渾身解數進行煎炸烹炒。在會議室的乒乓球檯上擺出了十幾樣菜餚。中午,溫暖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冒着縷縷熱氣,散着陣陣菜香的盤碗之上時,這種場景真得給大年初一增添了不少喜慶歡快的色彩和氛圍。大家圍坐在桌臺四邊,邊喫邊聊、談笑風生,在熱鬧歡快的氣氛中,喫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春節大餐。

肉、禽、蛋是我們自己餵養的豬和雞;油、面、菜是村裏自己種植和加工生產的。這樣的食品在今天那當然是最綠色環保無公害的食物,但在當時我們卻感到這些都是土的掉渣兒,擺不上席面的東西!著名作家華山是廣西人,可能沒有喫過“豬皮凍”這道最平常的北方涼菜,因此對這盤用豬皮做的下酒菜讚不絕口,連聲稱讚。聽到客人的誇獎,兩位主廚的同學面露喜色,好不得意。

斗轉星移時境遷,冬去春來又一年。隨着時間的流逝和被人過度關注後熱情的減退,我們在西曲陽的日子又逐漸迴歸於正常平靜之中。

果樹掛果非一年半載之功,恐怕要三五年纔行。眼下果樹尚小,樹下的土地不利用就是浪費資源。這時第二任林業隊長國保,便指揮大家用葛針圍了一塊麪積較大的梯田,在地裏種上了香瓜,還在地頭搭建了一座草菴子。香瓜掛果後,張俊法、李振魁兩位同學,夜晚常在庵子裏住宿守護。

我們分的菜地也在幾塊果樹下的梯田中,隊長安排了一位老農教我種菜。我們除了種產量高的西葫蘆、茄子、白菜蘿蔔外,還種了以前村裏少有人種的長豆角、黃瓜、西紅柿等。蔬菜收不收,全看水肥夠不夠。這年春夏,我每天就是一張鐵鍬一副塑料桶擔子,從紅旗渠中擔水,從我們自已的廁所裏挑糞,給種的蔬菜追肥,這一年菜的收成還挺不錯。

這一年夏天,在林縣知青點裏,突然興起了男生都上穿大紅背心,下着藍褲子,腦袋都剃成禿瓢光葫蘆的風氣。我們點的男生也有樣學樣,迅速跟進不甘落後。每天清晨,我們幾個男生就在宿舍門前一字排開,全都是光頭衝南屁股朝北一起洗漱。此情此景惹得女生們是一片喝彩和訕笑。整個夏天,這成了我們知青大院裏一道獨特靚麗的風景線。

在虎頭山半山腰的山窪裏,還有幾塊地種着玉米。記得是一天下午,是我和林寶泰在山窪裏澆地。改罷水口後,他突然神祕兮兮地對我說 : “樹林,咱們在村裏可能不會待得很久了”。我一聽驚問道:“何以見得?”他答道: “咱們知青大院不是建在村北邊離虎頭山不遠的地方麼?村裏有位老先生有次悄悄的給我說,從風水上看,咱們大院正巧建在虎頭山老虎的腳腿上。腿腳總是要動的,老先生據此掐算,咱們離開西曲陽只是早晚的事兒”。

真能如此麼?迎着夏日傍晚的山嵐,我喃喃地自語道 :“這老虎啥時候才伸展腳腿呢?” 站在山圪樑上,望着山村和村邊飄着裊裊炊煙的知青大院,再轉身仰視巍峨聳立的虎頭山,我倆沉默了很久很久……

作者簡介

李樹林 河南安陽市人,退休職工,喜歡詩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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