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張崇德就笑着說:“那我是騎在鳳凰背上了。誰知,這兒子率人挖到一丈三尺三的位置後,突然從穴中飛起一對鳳凰,它繞九嵕山一圈未落下,徑直飛到溫宿嶺第二高峯,亮開翅膀,曬乾在地下千年集聚的一身水露,就又西去落到五峯山上。

| 第 1228 期|

――曾經發生在醴泉大地上的軼事(連載9)

貟 薇

九、與“鳳凰”共舞

從五峯山下來,張祟德就離開南坊奔向了叱幹鎮。

這是在原來土路基礎上鋪的一條柏油路。黑色的路面平整光滑,小石粒結合部分,露出的點點小麻坑,在太陽下反射出鑽石樣的光芒。微風從前面撲來,白色的短袖衫向後張去,背上就鼓起一個抖動的帆。張崇德無比愜意的蹬着腳踏,車子輕快而又平穩地向前滾動,猶如碎步在草地上的大走馬……

他原來騎的是“永久”牌自行車。十幾年沒換過。臨出發前,愛人魏桂玲推回了這輛新款“鳳凰”牌車子。愛人愛美,在輪子幅條交叉處結夾了翠綠和大紅色的塑料彩片,用廢舊的電影膠片將車梁纏了,四隻彩色毛猴分別在前輪和後輪上。他捨不得老夥計“永久”牌,有了感情了,就堅持不換喀。愛人卻說:“舊車子好是好,但上山路騎着費勁。這新‘鳳凰’利索輕便,翻溝爬梁的,省勁先。”他又說:“車子麼,把wo裝伴的像個花媳婦,都一把年紀了,騎上這走村串戶哩,張狂地先。”愛人又笑着說:“如今都退休的人了,誰看你哩? 自己騎着輕省就行。”他想了想,就說:“那行呢。不過,把車輪上花裏胡哨的打拾乾淨我才用呢。”愛人沒有聽他的,卻細述道:“車輪前後扎兩個彩纓猴,就是鳳凰的頭和尾呢。”張崇德就笑着說:“那我是騎在鳳凰背上了。”想到這裏,張崇德笑出聲來。確實,經過裝扮的自行車,黑色的烤漆,新錚錚的電鍍閃耀着亮燦燦的油光。小巧而又能旋轉的鈴鐺,脆生生地響亮。車輪碾過路面,發出春蠶喫葉般的“沙沙”鳴響……他附下身去又看了看鑲嵌在車頭連桿上的鳳凰標籤:這是一隻欲待起飛的鳳凰,綠黃相間的鳳冠散發着遠行之前的豪氣。些微綻開的雙翅和三綹長長的彩尾,抖落了昨夜的露珠,即將飛上天空,織五色的雲,挽七彩的虹,把幸福與吉祥播灑給大地、人間……

此刻,張崇德自然的聯想到流傳在關中民間關於鳳凰的傳說:

話說唐朝貞觀年間,諫臣魏徵深得太宗敬愛。一日,君臣二人去九嵕山戲獵,馬停人歇之間,太宗言道:“愛卿百年之後,可與朕永久相守?”魏徵答曰:“生爲賢君馬首是瞻,死後永駐九嵕山。”太宗點頭,隨又說:“九嵕山前,可安葬哪方福地?”魏徵抬眼遍掃,目光落在九嵕山西南方的一條樑上,便答道:“臣意就駐此地,陛下以爲何?”太宗順魏徵手點方向望去,這條山樑,尾接泔河,頭仰九嵕,似跪拜昂頭祭酒之像,覺得魏徵生死亦不離棄,心中大悅。就說:“准以此地爲你福址,到時,朕將親書碑文,以貫永久。”其實,魏徵就已看好了這塊福穴,自是感恩不迭。一代名相魏徵,功德齊天,朝野誇讚,唯有其子頑劣野霸,從不聽父言。你說東,他自西,你道南,他指北。魏徵臨死之前給兒子說:“父死之後,葬九嵕山西南方那條樑上,墓穴要挖到一丈三尺三才可安棺。”兒跪允。魏徵嚥氣後,兒子想,我一生不曾聽父親半言,這次一定尊崇父親遺訓。實際上,魏徵知其兒秉性,讓他挖深,他非挖淺不可。誰知,這兒子率人挖到一丈三尺三的位置後,突然從穴中飛起一對鳳凰,它繞九嵕山一圈未落下,徑直飛到溫宿嶺第二高峯,亮開翅膀,曬乾在地下千年集聚的一身水露,就又西去落到五峯山上。然後又繼續向西,路過扶鳳,旋飛風翔,並在歧山上鳴唱天歌。人們據此情形,凡鳳凰到過的地方,都以鳳凰命名。如“亮鳳樓”山,“五鳳山”,“扶鳳”,“鳳翔”,“鳳鳴歧山”等。傳說總是奇妙而美好的。但唐貞觀年間的事情實在是和秦、漢,唐末搭不上邊。只爲傳說而已呢。

然而,“亮鳳樓”山和一半在禮泉縣境內的“五鳳山”是真實存的。鳳與峯,音韻和諧,自然的稱謂傳承至今……

騎着“鳳凰”牌自行車,行駛在鳳凰傳奇的故里,張崇德內心泛起一陣陣漣漪……

《山海經·南次三經》是這樣說的:“又東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其狀如雞,五彩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三千年前的神書《山海經》說人間真情與靈性,講地球滄海桑田,唱靈魂不滅,述天地爲一。山,是具像靜止的,而鳥是多形靈動的。山離不開鳥,鳥依存於山,一陽一陰,一靜一動,這是《山經》的魂靈。在地球洪荒時代,人們逃至山上,不知洪水何時退去,唯有鳥兒可自由飛翔。那個似雞似鵲的五彩鳥兒便是人們心中的鳳凰。而山,則是人們永久的諾亞方舟。從崑崙山到秦嶺,是中華大地一條永遠不斷的脊樑。而這條脊樑北側的平原與高原過渡帶上的梁山、九嵕山,和溫宿嶺中間的丘陵臺塬,沉澱了幾千年來農耕文明,畜牧文明,殯葬文化。有形和無形的傳說,證明了一個道理:不論歷史上那一段已沉寂了的迷,都會隨着人們對自然界的認識以及科學而有道的猜想,尋找出答案。張崇德堅信這一點。

過了水平溝大橋,就進入了叱幹鎮境內了。平坦的路已經走完,剩下不到3公里就是上坡路。張崇德在米倉大坡停下車子,喝了口水,緩緩氣,準備騎行最後的陡坡。回頭看,早晨還無比晴朗的天空,此刻集聚了一大片烏雲,五峯山頂已被黑雲覆蓋,並迅速地向東南方向推移。遠遠地可看見低沉的風從樹梢漫過。太陽還未遮擋,明暗部分就極端明顯。十多里開外的臺塬村莊,一下子拉近了許多。一隻喜鵲傾仄着身子飛到一株高挺的楊樹上,“嘎嘎”鳴叫,呼喚遠處還在覓食或者貪玩的小鵲兒。旋即,它又飛向了別處。這是大雨到來之前的徵兆!說心裏話,張崇德還未體驗過臺塬谷地大雨降臨的整個過程。他四下瞅瞅,便翻過田埂,將自行車放在果園看果人的空房子,靠在門扇上,看着天地間即將到來的大雨。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編輯︱董志振 審稿︱趙春霞

作品要求原創,未經網絡平臺發表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