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是到了陆贽这里,这个千年而来的君民舟水的政治理论就有了一定的发展。舟即君道,水即人情。

接上期《陆贽核心部分解读:自然国家治理理论》

6陆贽对君臣舟水论的发展

但是这里又甩出一个小尾巴,说如此作不容易。下面就是讲为什么不容易的。

故喻君为舟,喻人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即君道,水即人情。舟顺水之道乃浮,违则没;君得人之情乃固,失则危。

君臣舟水之喻,我们大家都熟知是唐太宗说的,其实硬说是魏征说的。《贞观政要卷一政体》记载贞观六年,太子和魏征的一段对话:

贞观六年,太宗谓侍臣曰:“看古之帝王,有兴有衰,犹朝之有暮,皆为敝其耳目,不知时政得失,忠正者不言,邪谄者日进,既不见过,所以至于灭亡。朕既在九重,不能尽见天下事,故布之卿等,以为朕之耳目。莫以天下无事,四海安宁,便不存意。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魏征对曰:“自古失国之主,皆为居安忘危,处治忘乱,所以不能长久。今陛下富有四海,内外清晏,能留心治道,常临深履薄,国家历数,自然灵长。臣又闻古语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以为可畏,诚如圣旨。”

我们一般都将魏征的这段对奏当作了李世民的话了。魏征《 谏太宗十思疏》:“怨不在大,可畏惟人; 载舟覆舟,所宜深慎。”不过,既然写入了,《贞观政要》作为李世民时期的历史和政论文集,我们算在李世民头上也无所谓。不必苛责。毕竟,这是统治集团的整体思想,不是个人的东西。

从理论源头看,这还不是魏征和李世民君臣的观点,其更早是在《荀子》这里。《荀子》中有两篇都有这个看法。《 荀子.哀公》篇中荀子讲述 孔子与 鲁哀公的一段对话。孔子对鲁哀公的回答的话说:“且 丘闻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 荀子·王制篇》中有这么一段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从《荀子》到李世民和魏征君臣的话来看,都是在讨论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关系问题,看到了被统治阶级的重大力量。含有阶级分析的意思。

但是到了陆贽这里,这个千年而来的君民舟水的政治理论就有了一定的发展。陆贽的发展有两点,第一是,将传统的模糊的人为水,发展为人情为水。具体说是将喜怒忧思悲恐惊等七情的总和归为水。这就将千年而来的民为水的理论具体化了。为什么不说民心为水呢?我想还是因为民心是抽象的,是总体的,而情则是具体的,具体的则更有说服力。同时,在陆贽这里,此时的心是归于帝王的,所以前面有天下理乱,系乎一心,这个心当然是天子之心。所以此处的心与情相对,正是君心对民情,总体对众多之意。当我们说民心的时候也是在说民众总的思想动态。

第二个变化就是如何保持操舟而不翻船?到了魏征这里也没有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是提出问题而已。陆贽回答了。

陆贽的回答是一个“顺”字和一个“违”字。顺人情,则水不覆舟,违人情则覆舟。进而得出君主得人情则天下固,反之,则危矣的看法。

其实历代君主谁不知道该顺民心呢?何以江山屡次异主?君臣舟水论的问题出在哪里?就是处在这些士大夫们都不敢得出民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也是分为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因而民心,民情自然就必然发生矛盾。当自己发生矛盾的时候,在上面的君——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能翻船了事了。比如地主社会一方面的民心是希望多占土地,一方面的民心是抵抗这种侵占,二律背反,你让皇帝如何调和呢?帝王们在不停地各种调和,但是最终都失败了。因此,民心也好,民情也好,都是抽象的分析,不是具体的分析。因而也就是不是正确的,而是貌似正确的伪理论。当统治阶级调和这种矛盾的空间比较大的时候就可以用这种抽象的政治理论来调节比较不那么激烈的内部冲突,当然统治阶级没有调和这种矛盾的空间的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就不再用这种理论了。到了唐玄宗时期,皇帝的禁卫军都征不上来了,哪里还有资格讲什么君民舟水呢?

陆贽这里的话也绝不是一般的政治思想课,而是让德宗听从他的建议罢了。听从他的建议就是听从民意,否则就不是。都是打着民心的幌子而已。如果我们注意到对所谓的民意的分析,到了资产阶级就开始不再用了,而是用阶级分析了。到了马克思这里就继承了,也发展了阶级分析。所以,马克思的著作这里看不到是所谓的民心、民意这样的看法,因为已经进化为阶级分析。今天的人如果在用民意或者是民心的说法只能有如下几种情况:第一是啥也不懂,人云亦云。第二是别有用心,混淆视听,浑水摸鱼。第三种只是为了表达方便,或者说是无意识使用来表达自己所代表的这一派利益的立场下借用古代政治概念。

既然得人情不容易,那么如何才能作到顺人情而不是逆人情呢?下面,陆贽就讲这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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