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历十一年丙辰,公元七七六年,八月,朝廷决定兵发两路,甲申,诏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永平节度使李勉、河阳三城使马燧讨伐李灵曜于汴州。虽然李忠臣不是入田承嗣等一样公开造反的藩镇,可是这里的实际的控制权已经不在唐王朝手中,这为之后的李希烈叛乱和河南地区长期失去控制权打下了伏笔。

接上期《从与扬州产业结构区别看,田神功为什么在杭州没有抢劫胡商?》

目录:

1汴宋军内部出现反对李灵曜的势力

2李忠臣与马燧的唐军兵败荥泽

3淄青节度使李正已抢占郓、濮二州

4李忠臣大败魏博军田悦

5唐王朝虽胜尤败——藩镇最终坐大

6小结:后患无穷,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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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曜和田承嗣一起结盟反唐,这几乎要是必要逼死长安朝廷的节奏,因为河北已经不在长安手中,而南方的汴州如果在丢失,隋唐大运河的河南段被切断,长安的皇帝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这比东下关中的吐蕃对长安的影响还大。所以,李灵曜的势力绝不能再继续下去。对李灵曜的战事遂之开启。

1汴宋军内部出现反对李灵曜的势力

大历十一年丙辰,公元七七六年,八月,朝廷决定兵发两路,甲申,诏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永平节度使李勉、河阳三城使马燧讨伐李灵曜于汴州。另外一路是淮南节度使陈少游、淄青节度使李正己皆也进兵讨伐李灵曜。这是五路诸侯了。从力量对比是绝对悬殊了。

外部压力大,内部就要出变化。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啊。

一看情况不对,宋州牙门将刘昌首先起了变化:如此下去玉石俱焚啊!在说从扬州和杭州抢夺了众多财宝,皇帝都没有说什么,现在跟着李灵曜玩谋反,朝廷派来五路大军,那些财宝不是白抢了吗?跟着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啊。本以为朝廷没有这么大力量,结果连山东的李正已现在都跟着朝廷来打,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外援现在是只有一路田承嗣!也就是说他基本决定不跟随李灵曜造反玩了。刘昌首先派遣手下一个叫曾神表的人私下里找李灵曜的主要的军事参谋汴宋兵马使、摄节度副使李僧惠作思想工作,也就是游说,其实就是表达下层官兵不想造反玩,李僧惠等跟曾神表、刘昌一聊,刘昌痛苦流涕地讲述为什么不能反!牙门将是主将帐下的偏将、副将的职位。这就等于李灵曜手下的人都不相反。这样,李灵曜就是孤家寡人了。于是,李僧惠乃与另外两位汴宋牙将高凭、石隐金派遣曾神表奉表诣京师,请讨灵曜。这就等于说这伙人是挺唐派,不反。九月,壬戌,以李僧惠为宋州刺史,高凭为曹州刺史,石隐金为郓州刺史。本来嘛,抢了那么多财宝,肯定是足了,何必谋反呢?田承嗣又能带来什么呢?所以这次汴宋军基本力量没有反唐应该是和之前南下扬州和杭州大肆掠夺有关,小农的特点就是小富即安的。当然,这些无疑都是背着李灵曜,李灵曜之所以敢反,当然背后也一定有些支持他造反的弟兄,否则他一个人怎么来的那么大胆子?

2李忠臣与马燧的唐军兵败荥泽

所以当乙丑日,李忠臣和马燧率军到达郑州的时候,李灵曜突然带兵攻打,而且是出其不意,足见唐军的战备心理是多差了。当然,也得说李灵曜敢于反唐,是有基础的。李忠臣和马燧仓促应战,被打得没有立稳阵脚,只好败退到荥泽。淮西军士溃去者什五六。这就是说一战之下唐军居然在汴宋军面前将郑州城给丢了。本来是要围剿汴州李灵曜的,反倒丢了郑州。

荥泽位置示意图

荥泽,治所在今郑州市区西北古荥镇北。荥泽,形成于史前,《禹贡》所讲“荥波既潴”,说的是黄河水沿古济水溢出后聚积为荥泽。从《禹贡》的“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五北,又东至荷,又东北会于汶,又东北入于海”,可以看出,水经武陟流入黄河,入河处汉时在今武陟县南,后移今温县东南,古人称水为“河北之济”。

而黄河以南的济水不是黄河的支流汇入黄河,而是从黄河分过来的一条支津,最后独流入海。据《水经》记载,济水自成皋县(今荥阳汜水)北从黄河流也,向东流经荥阳县(治在今古荥)北,经荥泽,绕阳武(今原阳)县南、封丘县北,流入巨野泽,然后由巨野泽流出,再转向山东境内的小清河入海。《晋地道志》曰“济自大伾山(今荥阳广武山汜水口子以西段)入河,与河水斗,南溢为荥泽”。

足见荥泽主要是济水停聚而成,古时的黄河河道偏北,后来黄河不断南翻,淘蚀山根,使黄土质的敖山滑塌坍入河水之中,由黄河分出的“河南之济”沿广武山北麓东流,同时接纳了由广武山上流下来的柳泉和广武涧两股小水,流过了敖山以北和荥渎相汇合。二者汇合后再转向东南流入荥泽。荥泽起到了储水和调节济水的作用,同时也是行船停泊之所。

荥泽的存在,影响了黄河、济水等水系,对当时的航运、邮驿、人口和地理环境有重要影响。由于济水由黄河分出后经过古荥泽沉淀,泥沙减少,水质变清,白居易曾放声长吟:“惟独是清济,万古同悠悠。”黄河的泛滥和济水的沉淀,使荥泽泥沙淤积量大增,加速了荥泽的淤塞,最终导致荥泽在汉代湮塞。从此,荥泽消失了,只在史籍上留下“荥泽”、“荥波”、“荥播”等称谓。

现在来看所谓的淮西军卒为什么跟李灵曜一接触就被打个稀里哗啦,居然十分之五六的军卒居然到跑了,这说明,李灵曜领导的军队的战斗力是不可小觑的。甚至连马燧这样的名将的部队都被冲击了。我们只能说这绝对是军队的性质的问题。前面刘展的军队打唐军跟老叟戏顽童,后面田神功的军队打刘展跟砍瓜切菜,这样比较,就知道所谓的淮西军的底色多差了。当然,后来李忠臣手下的李希烈谋反了,可是他占据的恰恰是汴宋节度使的地盘,也就是应该是他掌握了田神功的部队。而此时的淮西军恐怕还是唐朝的老底子的军队多,不堪一击。

荥泽现代位置示意图,地形图

由于来救援的军队大面积的逃跑,导致郑州士民全都人心惶惶,纷纷逃入东都洛阳避难了。一看这种情况,李忠臣的脸上挂不住了,就想散摊子,带自己的剩下的七七八八的队伍返回淮西,如果再折腾下去,那不得连老本都得丢光了?但是马燧却坚决不答应,对李忠臣劝说道::"以顺讨逆,何忧不克?奈何自弃功名!"遂之免战高悬,坚壁不动。不出战了。李忠臣看到马燧这个战术,也知道怎么搞了,遂之也照猫画虎,坚壁不战,同时,撒出人去,将那些逃跑的败军再收拢回来,几天后,回来不少,自然军势复振。

3淄青节度使李正已抢占郓、濮二州

这边从灰头土脸中渐有起色,另外一方面却很有成就。戊辰,李正己奏克郓、濮二州。壬申,李僧惠败灵曜兵于雍丘。李正己是来抢地盘了,动机清楚,动力十足,加上力量强大,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先吃了郓州和濮州两块肥肉。

郓、濮二州

今天大概位置图

郓州,今天郓城县,隶属山东省菏泽市,位于山东省西南部、菏泽市东北部,地处黄河下游隋开皇十年(590年)于万安县置郓州。郓州地区唐初为博州。天宝初,曰博平郡。上

元初,复故。开皇十八年改万安县为郓城县,而郓之名复见于世。唐朝武德四年(621年)废东平郡设郓州,治郓城。次年置郓州总管府,辖郓、濮、兖、戴、曹 5 州 32 县。贞观八年,因郓地卑湿,州治迁须昌(今东平东北)。天佑二年郓城县复名万安县,隶郓州。唐以后,郓城名称又多有变动,归属也有变化,但大多为州、郡或县的治所。整个地势西南高东北低,没有山丘,全境属黄河冲积平原。

唐代属于兖州地区,顾祖禹评论:州南通江、淮,北连河、济,控邳、徐之津要,扼宋、卫之噤喉。

(明代山东图)

(唐代郓州图)

从顾祖禹看这个地方是前可以进入河南腹地,南下则控制徐州了。当初的田神功就是从郓城南的任城南下的。这里是徐州的高压之处。为他南下江淮打下了伏笔。

而且濮州北是黄河,过了黄河可就是田承嗣的地盘,这样就意味着李正己的势力和田承嗣的打成一片了。所以说这里是宋卫之咽喉。

濮州:治今河南省濮阳市范县濮城镇。隋开皇16年(596年)置濮州,领鄄城、范县、观城、朝城、临濮、雷泽等县。

濮阳市濮城镇

濮城镇卫星图

春秋时卫地。秦属东郡。汉属济阴郡后汉末,兖州治鄄城,即此。晋属濮阳国兼置兖州,领郡国八,理于此。后魏为濮阳郡治。后周因之。隋初,郡废,寻置濮州。大业初,州废,以其地分属东郡、东平、濮阳三郡大业末,李密复置濮州,王世充因之。唐仍置濮州。天宝初,改为濮阳郡。干元初,复为濮州。宋因之亦曰濮阳郡。金仍曰濮州,属大名府。元亦曰濮州初属东平路,后直隶省部。明初,以州治鄄城县省入,改属东昌府编户三十六里,领县三。今仍为濮州。

而州指挥相、魏,顾盼汴、宋,当走集之郊,为四战之地。战国时,乐毅伐齐,命左军循河屯阿、鄄之间阿,谓东阿;鄄,即鄄城也,以连魏师。黄歇说秦昭王,所谓割濮磨之北,绝齐、秦之要者濮磨,徐广曰:濮水旁地名。后汉末,吕布与曹操争兖州时州治鄄城,惟鄄城、范、东阿不下,布卒败遁。五代时,晋王存勖,与朱梁争于澶、濮之间,梁之河南,遂不可保。州亦战守要地矣。

可见濮州的地位对于我们的汴州战事来说更具有紧迫性,几乎就等于到了汴宋地区的郊外 。也就是如果保卫汴州开封,必须得控制前面的濮州,否则人家可以直接闹到家门口 。同时如果再算上驻守雍丘的李僧惠的部分原先的田神功的汴宋军从后面兜底,切断了后路前面马燧和李忠臣的拦截,这等于是三面合围的阵势。李灵曜已经插翅难逃了。

三路合围开封示意图

三路合围历史图

冬,十月,李忠臣、马燧进击灵曜,忠臣行汴南,燧行汴北,屡破灵曜兵;壬寅,与陈少游前军合,与灵曜大战于汴州城西,灵曜败,入城固守。癸卯,忠臣等围之。

汴州北是接应田承嗣魏博军。汴州南是要占领此时已经反对李灵曜的李僧惠的雍丘。而城西则是威胁郑州方向的。大战城西,充分说明如果攻克这里,那么李忠臣和马燧的军队就得退去,从而跟不上解了汴州之围了。可惜不仅没有打败朝廷的军队,南方的陈少游又来一股军队加入唐军。这陈少游是淮南节度使,淮南节度使驻地在扬州,所以他的军队是顺着汴河而来的,必然加入到李僧惠的方向来。这就加强了从雍丘方向对李灵曜的压力。

这样,李灵曜只能困守危城了。被李忠臣等团团围于汴京城中。

4李忠臣大败魏博军田悦

危机之中,田承嗣遣田悦将兵来救李灵曜,魏博军果然厉害,连败李勉的永平军和李正已的淄青兵于匡城,而后田悦乘胜进军汴州,乙巳,营于城北数里,展开决战的架势了。

尉氏县的地方才是匡城所在。历史地图位置应该是标错了。

匡城这个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在今天的河南省长垣县,另外一个是在开封市的尉氏县。

从战事发展的顺序看,此处的匡城应该是新乡的长垣县。因为从北方来正好是田悦所经过的地方,而且此处正好也是李勉的永平军防线,和淄清兵的结合部。

匡城遗址在今长垣县城西南10公里的张寨乡孔庄村一带,旧名为匡主。有的说著名的匡人围孔,就发生在此地。不过,说法不一。似乎我们的圣人在当时总是被人围困一般。

匡城位置图,长垣县南孔庄村

战国时期,卫之匡邑、蒲邑,被魏国兼并,在今县城东北5公里的陈墙村一带,置首垣邑。此地在当时有一道长墙,或曰防垣。此防垣或用于防水,或用于防兵,此时已有“长垣”之名。根据杨宽所著的《战国史》载:“魏在沿黄河地区还有圆钱(无郭)流通,铸造的城市主要有共、垣、长垣(今河南省长垣县东北)等城。长垣所铸有“长垣一𬬱”、“长瞏一𬬱”。当时铸钱多用于地名,可见当时的防垣很长,故称长垣,而首垣则为防垣之首,长垣名由此而来,清代以前陈墙村还称为墙里村,至今还有以墙命名的村庄。围魏救赵就发生于此,史称桂陵之战。

公元前221年,秦并天下,设郡县,改首邑为长垣县。西汉时名长垣县,新置平丘县与长罗候国。新莽改长垣县为长固县。

东汉至长垣候国与平丘县。建武五年(公元29年)复置长罗候国。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长罗候国废。

三国时属魏,隶兖州陈留国。西晋时长垣属陈留国陈留郡。

东晋十六国时期,先后为后赵、前燕、前秦、后燕、后秦、东晋六国所辖,东晋两次控制此地约六年。

南北朝时期,南朝宋武帝占据河南,置兖州于滑台,辖长垣。太平真君八年(公元447年),将长垣并入外黄(今杞县东北,兰考东南)。景明三年(公元502年)复置长垣县,仍属东郡。

东魏、北齐时隶不变。从战国(魏)至隋初历时八百余年,县冶皆在今陈墙村。

隋初仍名长垣县。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移县治于妇姑城(今城南司坡一带),因该城西南有古匡城,故改为匡城县;同年又于韦城(在今滑县东南妹村)置长垣县。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废匡城县并入长垣,皆属东郡。

朝武德元年(公元618年),仍分匡城、长垣两县,皆属河南道滑州。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废长垣县又并入匡城县。五代时,后梁改匡城为长垣,属东都开封府;后唐改为匡城县,属汴州;后晋匡城仍属之;后汉、后州不变,以至于宋。

宋建隆元年(公元960年),为避太祖“匡”字讳,改匡城为鹤丘县。大中详符二年(1009)年复改为长垣县。自隋至金初历时608年,县治皆在今司坡一带。

金明昌五年(1194年),黄河改道,自阳武东流,为避水患,于泰和四年(1204年)迁县治于苗寨乡柳冢一带。

元初,曾改县为保保州,不久仍改为长垣县。金、元两代计165年,县治均在柳冢一带。

明属大名府开城。洪武二年因黄河水患,迁县治蒲城镇,即今县治所在地。

清属直隶省大名府。民国18年改隶属河北省,长垣属之。

韦城位置图

当时的鹤壁市,也就是卫州是在田承嗣手中掌握着。他从卫州方向渡过黄河天险,也就是滑州,直接扑向了这里。这里正好是东方的李正已新得的濮州和郓州的地界。

顾祖禹在大名府下长垣县介绍匡城:

匡城县西南十五里,亦春秋时卫邑。僖十五年,诸侯同盟于牡丘,遂次于匡。《论语》:子畏于匡。《史记》:孔子自匡至蒲。《述征记》:匡城周三里。《水经注》云:濮水东径匡城北。是也。隋因以名县。唐大历十一年,李灵曜以汴、宋叛,发诸道兵讨之,围汴州。魏博帅田承嗣遣兵救灵曜,败永平、淄青二镇之兵于匡城。干符四年,黄巢陷匡城,遂陷濮州。中和四年,李克用破黄巢于封丘,复追至胙城、匡城,巢走兖州。此即隋所置之匡城县也。牡丘,见山东聊城县。(《读史方舆纪要卷十六 北直 ◎北直七》)

问题是为什么在这里设兵阻拦呢?

顾祖禹在介绍韦城的时候说:

韦城废县(滑州)县东南五十里。相传殷豕韦氏故国。战国时,亦曰危津。信陵君曰:秦有危津以临河内。是也。《史记》:曹参至河内,下修武,渡围津。徐广曰:东郡白马有围津,围、韦同。《志》云:河水至韦城,名曰韦津。汉为白马县地。隋开皇十六年,置韦城县,属滑州。唐因之。大历十一年,汴宋叛帅李灵曜为诸道兵所败,走至韦城,永平将杜如江追擒之。五代汉末,郭威为将士推戴,自澶州南趣汴,至韦城。宋亦为韦城县,仍属滑州。景德初,契丹入寇,车驾北巡,驻于韦城。金时,县圮于水,废为韦城镇。(《读史方舆纪要卷十六 北直 ◎北直七》)

可见,这里有一个渡口。叫“韦津”。这是从滑州退下来的第二道防线。

但是从目前看,该地有条叫“天然文岩渠”的水道。该渠发源地为焦作市武陟县张菜园村,分南北两支,南支为天然渠,北支为文岩渠,流径新乡市境内的原阳县、延津县、封丘县至长垣县大车集汇合后称为天然文岩渠,再向东北行于 濮阳县 渠村乡三合村 渠村分洪闸南端入黄河。天然文岩渠流域跨 焦作、 新乡、 濮阳三市,武陟、获嘉、新乡、原阳、延津、封丘、长垣、 濮阳八县。其中以原阳、延津、封丘、长垣四县为主,占流域面积的97%,其余四县只占流域面积的2.8%。天然文岩渠属黄河一级支流。1956年春天,在原有排水沟基础上开挖扩宽配套,形成一条规模较大的排水沟河。是新乡市原阳、封丘、延津3县和长垣县大部分地区的唯一排水通道,河长124公里,流域面积2311平方公里。

这条水道目前肯定是经过人工处理,有了人工的痕迹,与当时唐代的情况不同。但是从地图看,唐代这里却不是黄河所在,不过仍旧有河流,我想既可能是这条所谓的天然文岩渠的前身。不过我们知道黄河来回改道,这里的古河道河古地貌恐怕是早就难以知道了。

但是从地图看,此处一方面是李勉河李正己的合兵之处,另外就是退过黄河后的另一道防御渡口,应该是不会差的。

至于尉氏县的匡城,我们就不做介绍了。

长垣县历史上长时间遭受黄河泛滥和改道之苦,在改开前还是贫困地区。但是现在已经是全国著名的厨师之乡。也是非常有趣的的地方。

唐代,长垣以烹饪为职业的“烹工”、“烹户”已见端倪。盛唐曾有人辑录400款肴馔的《中馈本草》手抄本流传于民间。酒楼、餐馆初具规模,饮食市场开始繁荣。唐代诗人岑参曾在长垣留下《醉题匡城周少府壁》的诗篇:“妇姑城南风雨秋,妇姑城中人独愁。愁云遮却望乡处,数日不上西南楼。故人薄暮公事闲,玉壶美酒琥珀殷。颍阳秋草今黄尽,醉卧君家犹未还”。诗中的“西南楼”即是唐代长垣(时称匡城,治所妇姑城)有名的酒楼。

到了明清两朝,长垣中兴,文化昌盛,人才辈出。据史料记载,从明景泰5年(1454年)到清乾隆4年(1739年)的285年间,全国共举行进士考试210科,长垣举子进士及第的就有57科87人,其中明朝33科50人,清朝24科37人。仅明万历年间,长垣就有三尚书二侍郎。因此,时有“满朝文武半江西,小小长垣七尚书”的美传。受此影响,沾亲带故,攀龙附凤,长垣籍达官显贵遍及朝野。这一官僚阶层,出于个人饮食习惯,大多带家乡厨师随从事厨。由此,长垣厨师从市井酒肆跃身成为官府御厨,为长垣烹饪找到了良好的发展环境。

明清时期,许多王府侯爵、官僚商贾、达官贵人、文人学士大都喜欢雇长垣厨师。有文字记载的清光绪皇帝的御厨王蓬州,慈禧太后的面点师李成文均为长垣人。

清末民初,全国兴起了豫菜热,举国上下许多官宦商贾、文人学士等,都以雇佣长垣厨师司厨服务为快事。清宫御厨李成文、牛青连、宋登科;李鸿章专厨陈发科,吴佩孚专厨李发详,冯玉祥专厨郝文庆,张学良专厨乔永录,阎锡山专厨左保德,以及全国许多大中城市的名楼名店,如北京“永安”、“大梁春”,上海“梁园”、天津“三五俱乐部”等,都有长垣厨师掌勺。

饮食文化之发达其实是当地经济繁荣,文化繁荣的历史遗迹。

地处唐帝国心脏的部位,不想发财都难啊!这与后来的扬州三把刀颇为相似吧。

在说魏博军在解决了韦城的大军威胁,就将重点放在了开封北城了。北城方向是开封和魏博军联系的主要方向。没想到这个城外扎营的办法却最终让唐军得了便宜,从而魏博军和李灵曜的汴宋军的叛乱被镇压下去。

丙午,忠臣遣裨将李重倩将轻骑数百夜入其营,纵横贯穿,斩数十人而还,营中大骇;忠臣、燧因以大军乘之,鼓噪而入,悦众不战而溃,悦脱身北走,将士死者相枕藉,不可胜数。灵曜闻之,开门夜遁,汴州平。

这个李重倩为什么这么厉害?远来他是奚人。更为原始而勇猛。这是魏博军抵挡不住的。明显是李忠臣的嫡系部队,不到最后是绝不拿出来的。此时拿出来就是抢功劳来的。之所以抢功劳,我想,应该是南部的李勉的永平军和李正己的淄清兵虽然败了,但是败后又恢复了。这样,对开封的包围依然是铁桶一般。而且,南门外之战,我想,应该是让李忠臣看到了魏博军的实力,这也算是他干最后孤注一掷的原因。否则还不是保存自己的实力为上策吗?

丁未,李灵曜于乱军之中逃到至韦城,被永平将杜如江抓获。李灵曜逃到韦城就是再往北方魏博节度使那里跑的。没想到的是没有 跑过去而已。

韦城图

5唐王朝虽胜尤败——藩镇最终坐大

李灵曜被抓,而且是被李勉的永平军手里,这对于一个主要是文人身份的李勉来说真是天大的功劳,稍后李灵曜被李勉押送到了长安开刀问斩。

在说开封的善后。

燧知忠臣暴戾,以己功让之,不入汴城,引军西屯板桥。忠臣入城,果专其功;宋州刺史李僧惠与之争功,忠臣因会击杀之;又欲杀刘昌,昌遁逃得免。(通鉴225)

由于李忠臣才是打败李灵曜的最主要力量,那么开封最终就落到了李忠臣的手里。马燧没有进城。从事后,李忠臣又杀了李僧惠来看,马燧的做法未尝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做法。让李忠臣和李僧惠去斗。

田神功的势力最终在这里失败是必然的。从对比来看,安禄山原先的那先叛将控制的藩镇都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进行了经济和政治改革,就是连滑州节度使令狐彰的范围都进行了改革,可是田神功却没有,反而却需要去抢劫来满足自己的军需。这说明他们这一支势力没有能力控制本地。从另外角度看也说明汴州地区的经济形式比河北和山东更为复杂些,总之是两个方面的因素。但是自田神功在之前上元二年抢劫了扬州和杭州之后到大历十一年间,说明汴州这里的经济形式也发生变化了,变化的结果就是田神功的这些人不再受到这里的支持,因为你没有能力控制如此繁华的地区,也就是经济关系非常复杂的地区,不能让这里的经济发展,当地人收益。那么这里的人怎么能支持你呢?其实这也是最终李勉作为李唐的宗室在这里坐镇都没有控制这里的原因。由于后来的卢龙系——安禄山系统的李希烈在这里控制称大,说明这里的经济是发展的,是需要更加符合商业文化的粟特-突厥一脉的人来管控。这点,李忠臣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的入城,说明这里的民心变了。

当然,关键来说是马燧的力量不如李忠臣。但是这次变更使田神功的势力彻底从这里被清除除去了。而换上了李忠臣的势力。唐王朝在这里又是一个随胜尤败的结果。李忠臣的底子可是安禄山的底子。上面说他的大将是所谓的奚人就已经说明。 虽然李忠臣不是入田承嗣等一样公开造反的藩镇,可是这里的实际的控制权已经不在唐王朝手中,这为之后的李希烈叛乱和河南地区长期失去控制权打下了伏笔。应该说直到李塑雪夜取蔡州,唐王朝才算又控制了这里。不过那是后话了。

此次平定李灵曜之战,真正的大赢家是李正已,他借机迅速扩张势力:

初有淄、青、齐、海、登、莱、沂、蜜、德、棣等州之地,与田承嗣、令狐彰、薛嵩、李宝臣、梁崇义更相影响。大历中,薛嵩死,及李灵曜之乱,诸道共攻其地,得者为己邑,正己复得曹、濮、徐、兖、郓,共十有五州,内视同列,货市渤海名马,岁岁不绝。法令齐一,赋税均轻,最称强大。

(《旧唐书卷一百二十四 列传第七十四》)

可是,我们却没有发现这位李正己下多大力气。几乎是跟白拣便宜一样。

(红线内的为李正已之前的占领的,蓝线内的为李灵曜之战后占领的地盘)

红线内的为李正已之前的占领的,蓝线内的为李灵曜之战后占领的地盘。李正已扩展的势力是迅速膨胀的。而且他占领的这些地区可都是最为正宗的河南地区,是标准的中原腹地。特别是控制 两天最为重要的交通线,一条是从济宁地区往南到徐州的线路,另外就是控制了大运河徐州地区,这是大运河进入淮河流域的段落。也就是说相当于长安控制了开封这头,却丢掉了大运河入淮河的那头。这就为后来自四镇之乱开始切断大运河打下伏笔。而切断大运河是唐王朝维系整体存在的最后垮掉的一根稻草。关中不能再继续从江淮得到供给,从而丧失了以关中驾驭东方的能力,这样,犹如一个人的四肢不再听使唤一样,当大运河被切断,李唐的历史命运就已经无可返回的往灭亡的道路上快速驶去了。

6小结:后患无穷,影响深远

大历十年的田承嗣发动的魏博军叛乱是藩镇自安史之乱后站稳脚跟的战争,决定了藩镇们的命运是否可以存在下来。事实证明,唐王朝已经不能吃掉河北藩镇了。而紧接着的这次李灵曜叛乱却是藩镇势力扩大的,总量完全超越长安的战争。这就决定了,藩镇的势力开始全面超过了唐王朝控制的实力,对比发生了不利于唐王朝的变动。是藩镇发展史上的重要一环。军事战争的胜败,最终是靠实力说话的,而当藩镇的总体实力超过唐王朝的控制实力后,再想消灭藩镇就是难上加难了。虽然唐宪宗时期短暂恢复了对藩镇的优势,但是唐帝国的昙花一现,再唐宪宗去世后,李唐迅速走向灭亡的深渊。实际上,宪宗中兴,不过就是个短暂的美梦而已。

而且,从此以后,唐王朝中央的人事变化和政策的变动,却要开始受制于东方的藩镇,这些藩镇频频插手长安朝廷的事务,这在以前也是不大有的现象。

至于我们始终没有进入正题的四镇之乱,其背景就更为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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