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這段發言的高明之處,是逆襲了“但凡反對一律死刑就等於幫助人販子”的心理盲點,站到了和大家統一的陣線上,建立了一致的情感基點,之後你再談法律、談社會效益,就會順耳得多。同樣的,辯論賽中,也有很多辯手認爲辯論雙方的立場在“心證”上就應該是公平的,觀衆和評委也不應該對哪一邊有所偏愛,所以只要把自己的道理直白地說出來,不需要包裝,觀衆也得接受。

原標題:怎樣把不近人情的話說好聽?

生活中,大家都聽過“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的俗語,並且很多人深信不疑,以至於他們在說服、規勸別人的時候,往往堅信,只要自己的道理是正確的,哪怕話說得不好聽,對方也必須接受。

同樣的,辯論賽中,也有很多辯手認爲辯論雙方的立場在“心證”上就應該是公平的,觀衆和評委也不應該對哪一邊有所偏愛,所以只要把自己的道理直白地說出來,不需要包裝,觀衆也得接受。

結果,想必大家也知道,大部分情況下,他們並沒有獲得認同。

道理與心理的距離

20世紀初,著名的瑞士心理學家愛德華•布洛(Edward Bullough)提出了“心理距離說”(Theory of Psychological Distance)。“心理距離”這個概念後來被語言學家挪用,用以指出每個人心理上都有一種警惕心理,也就是心理上的“勢力範圍”。當這個心理的勢力範圍被他人侵入,就會引起緊張、警戒和反抗,越是陌生的事物,心理距離越遠,也越容易形成反抗。

所以很多時候當我們說出一番道理去規勸他人時,他人往往第一時間不是接受,而是質疑甚至是抗拒,因爲這番道理距離他“太遠了”——這其實非常合理,因爲如果我們說的和他原本的想法本就離得很近,那多半根本不需要我們去規勸。

就好比,2018年在連續好幾起兇狠殘暴的人口拐賣案例曝光後,民憤空前高漲,社交平臺上一片叫殺之聲,認爲“販賣兒童必須判死刑”。但凡有專家學者提出反對意見,幾乎無不被罵個半死。因爲羣情激憤的網友們一下子就覺得,“你們這些人,居然還幫人販子求情?”

專家之所以反對,當然有他的道理——因爲如果販賣兒童不需要判處死刑,那麼人販子考慮到被抓的風險,爲了儘量不被重判,通常會好好照顧被拐賣兒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傷害被拐賣兒童。而一旦法律規定爲“只要販賣人口事實成立,就判處死刑”,或許有機會勸退一批人販子,但最終鋌而走險的那一批人,就從此失去了保護被拐賣兒童的動機,因爲橫豎都是死。這個道理其實在常識上非常容易理解,即所謂的“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做”。

但就是這麼一個有理有據的道理,民衆們卻無法接受,說到底,其實就是因爲專家的道理,離大衆太遠了——動輒司法實踐、立法原則,對則對矣,但終究失之於“忠言逆耳”。

找到情感緩衝點

這個時候,你需要的是找到一個情感上的緩衝地帶,也就是找到一個既堅持了自己觀點,又不至於與聽衆情感極端對立的“緩衝點”。比如,在前面提到的反對人販子一律死刑的觀點中,北京大學法學院副教授車浩,就明顯把握到了情感的緩衝點的。他說:“各位家長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自己也有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律死刑,人販子失去了最後的忌諱,反而更可能破罐破摔,握在他手上的孩子的生命安全可能更讓人心憂,所以我們真的有必要讓我們孩子的生命去和這些人販子玉石俱焚嗎?”

這段發言的高明之處,是逆襲了“但凡反對一律死刑就等於幫助人販子”的心理盲點,站到了和大家統一的陣線上,建立了一致的情感基點,之後你再談法律、談社會效益,就會順耳得多。

那麼,具體應該如何去做呢?

在競技辯論領域,有非常多這種劣勢的、不那麼討喜的以及刺耳的觀點和立場,例如“讓寵物爲自己陪葬的人根本不應該被譴責”“高調行善不道德”“以暴制暴也是正義”等。更妙的是,由於立場是抽籤決定,所以舉凡優秀辯手,必然有着大量的爲這種“直覺上不正確”的觀點辯護的經驗。“奇葩說”辯手梁秋陽在《深度說服》一書中,針對這個具體的問題,將與你分享三個最實用的技巧,輔助你找到情感緩衝點,讓忠言不再那麼逆耳,把不近人情的話也能說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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