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官場一片黑的春秋末期,孔子懷才不遇,於是創辦了天下第一所私立大學,五旬剛過,早已桃李三千,名滿天下,不少弟子奔赴各國大展宏圖,名聲一時大振。要論傳道授業的成就和美譽,天下沒有第二人。

但老夫子抱負遠大,目前的成就和他的政治抱負相比,相差太遠,所以常有失落感,生活的並不快樂。這時,無爲主義大師老聃正好在陳國的沛縣度假,路程很近,老夫子於是南下拜訪老聃。

老聃說:“坊間傳聞,你是當代大儒明賢,門牆三千,呼風喚雨,該是得道了吧?怎麼還會有心事呢?”

孔子說:“豈敢妄稱。再次叨擾,專誠請教。”

老聃說:“你好像一直在探討,你的主攻方向是什麼?”

孔子說:“我學的很雜,最早想在天文數算方面下手,研究了五年,按照先人指點的方法計算日月交合的規律,研究五星衝犯的原理,但都沒得心法成果。後來轉向陰陽之學,到現在,也已經研究了十二年光景,似乎還沒有一點得道的感覺。我想再次聆聽您的高見。”

老聃說:“你說的倒是實話。道這個東西,不是說得道就能得道。一方面是學道者沒有慧根。另一方面難遇合格的學道者。以你的聰慧,完全可以自修得道,無需別人引導。但是你的心思不在此處。所以給你說也是對牛彈琴。不過,作爲老朋友,我可以給你提出兩點忠告:

首先要明白的是關於名聲。名聲這東西就像空氣,共有而虛空,熱衷於名聲不爲過錯,但是貪佔多了就會惹禍。第二個忠告是關於仁義。這東西就是先王們的看瓜庵子,窩棚子,偶爾住一宿倒也無妨,但是不能當做宮室大殿常年安居。”

孔夫子問道:“周公制禮作樂,天下太平。今天爲何就失效了?”

老聃回道:“仁義,作爲治國的應急措施,偶有其效,效果在於在陽關大道之外,圖省事,從大田地裏踏出一條便捷小道。就好比君主來到瓜地裏喫瓜,偶遇大雨,躲進庵棚避雨一樣。你總不能指望,君王就在那庵棚禮過夜,常住。不要把君王的居所看的那麼神聖,一處庵棚而已。他真正的居所不在這裏。”

孔子又問:“世道如此不堪,根源何在,如何治理?”

老聃說:“仁愛寬恕把人的貪慾釋放放出來了,貪財者見到利不要命,跟親人鬧得如同仇人;貪名者見有名聲可圖,跟朋輩鬧得割袍斷義;貪權者見權勢就搶,跟同僚鬧得你死我活。這些到手了就拿生命來保護,整天提心吊膽,疑心加重,滿天下都是壞人,天下豈能不亂?

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在怨、恩 、取、與、諫、教、生、殺這八個方面下功夫,此八者,正之器也,但必須掌握在懂得順勢而變、沒有貪慾的正派官員之手。

怨,和大怨,必有餘怨,焉可以爲善?恩,獎勵直臣;取,將欲取天下也,恆無事。老是政出多門,何以取天下;與,聖人無積,佔有越多,實得越少;諫,納諫多聽,不妄動;教,聖人居無爲之事,行不言之教;生、殺之意甚爲明瞭,該拯救的拯救,該懲處的懲處。

此上八條,你若認可,便可開竅!”

孔子說:“認可,此之謂大道也。”

老夫子辭別老聃,心裏好像輕鬆了許多,他想到自己可能是因爲自己貪慾太多,既想辦好大學傳播自己的思想,又想參政,直接管理國家大事。現在年事已高,力不從心了,該收手了。於是他想起壯年時第一次見老聃的情景,那是在周朝首都洛邑。那時年輕氣盛,自視甚高,一見面就高談闊論仁義。

那一次老聃毫不留情地批評了他,說他那一碗仁義湯,容易讓人陷入迷幻,要他給人間留下一點純樸。何必到處叫賣仁義,就像沿街打鼓尋找丟失的小孩一樣,惹人發笑。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給仁義套上名譽的外衣,它還是偉大不起來。

那一次,受到打擊的他,走出中央圖書館的大門,心情沉重,三天無語,第四天才跟弟子發了一通“老子其猶龍乎”的感慨。

老子回到魯國,回想自己的從政、從教經歷,頗多感慨,幾十年來,宦海沉浮,列國求職,編纂六經,一晃之間由壯年而入晚境。雖多次拜訪老聃,奈何道心道根不扎,因而感慨:朝聞道,夕死可矣!

幾年後,老夫子與外事祕書子貢閒聊,子貢說:弟子伺候老師也有十幾年了吧,時光荏苒,我已過而立之年,幸得老師栽培,事業上也算有所成就。而老師您也已過知天命之年。但老師胸懷天下而不得重用,這是天命所歸嗎?老夫子沒回答,只要求他再一次陪他外出。

這一次見老聃,老夫子心平氣和地說:

老夫子在問老聃:我研修六經,用功太久了,自以爲熟悉了舊時的各種典章制度;用這些學問遊說天下,謁見大小國君七十二人,論述先王治國之道,弘揚周公召公開創的文明傳統,可是不被已過所採用。實在難啊!到底是他們難以規勸,還是大道難以彰明呢?”

老聃說:“還好,你遇見的恰巧都是昏君!如果遇到明君委你重任,那可真是糟透了。“六經”不過是君王留下的鞋印,不能把它當做鞋子的主人。你現在所發的感慨,也屬於鞋印之類。不能因爲鞋印是鞋子踩出的,就認爲那是鞋子,也不能以爲鞋子是人穿的,就認定那是人。

你見過白天鵝受孕的情景嗎?雌雄相視,眼珠子不見動彈就懷孕了;蟲子,雄雌上下鳴叫呼應,就交配了。由此可知,交配方式無奇不有。但須是同類,右分別是雌雄,纔可能交配。動物如此,人也如此,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真正得道的人,怎麼都走得通,背道而馳,怎麼也走不通。”

孔子似有所悟,回去三月不出。忽有一天又來見老聃陳述心得:“我大概得道了吧?烏鴉喜鵲在巢裏孵化,魚用口腔孵卵,蜜蜂自化而生,生下弟弟,哥哥就啼哭抗議。這麼多年,我拒絕接受命運的變化,不肯順應大道,如此又怎麼能教化他人呢?”

老子點頭道:“好,恭喜你,得道了!”

參考資料:《莊子·外篇·天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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